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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衣镇
魏无羡一边御剑向着彩衣镇奔去,一边在心里吐槽着让他这么晚还不能休息的罪魁祸首。
“这个蓝家,从门下弟子到家中嫡系怎地净是些古板之人,一点变通也不同。不过嘛,他们那衣服还真的是像……披麻戴孝。诶,到了。”
傍晚的彩衣镇少了白日里的嘈杂,没有万家灯火,只有几盏小烛灯。街上的商户也零零散散,想来是各自收拾回家了吧。如今这天色,已是归家的时辰,又有多少人是往外走的呢?不过是些不归人,无地可去,无家可依,孑然一人。
若是当初江叔叔没有收留我,想来此时的我可能已经不在世上了吧!看着看着,魏无羡不禁想到了自己的过去,那段他不愿回想的流浪时光。
“魏无羡,想什么呢!现在你可不是孤身一人,当务之急是寻回拜帖,可不是在这里追忆过去,感时伤月的。有这个时间,还不若去阿瑾那儿拿壶天子笑呢!”
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他总是会想起他的双亲和过去。即使是现在有了江叔叔,有了师姐和江澄,有了莲花坞,可记忆中的漂泊时光给他带来的阴影仍是如影随形,无法逃脱。这大概就是魏无羡不喜欢把时间放在修炼上的原因吧。年幼时看着别家的孩子可以无忧无虑的玩耍,他却与只能野狗争食,以此为生。那时候,他有多羡慕啊!不过现在,他有莲花坞了,有家了。
没给自己留太多伤感的时间,魏无羡连忙回到客栈白日里停留的厢房中寻回了拜帖。顾虑着师姐,魏无羡还是刻意避开了金氏的人。双方未见面,自是闹不出什么名堂。估摸着还有些时间,魏无羡打算去阿瑾那顺几壶天子笑,看云深不知处这副模样,想来是不能饮酒的,为了他的五脏庙,还是得先做打算啊!
说来也巧,魏无羡刚到纪余萍的酒铺处就看见纪余萍正在关酒铺准备打烊。
见状,魏无羡忙上前道:“别关呀,阿瑾。我还得带几坛天子笑回云深不知处呢!”
未见其人,已闻其声。叫她阿瑾的,这世上怕也只有魏无羡了。纪余萍停下了手中的事,转身看向魏无羡。
纪余萍:“阿羡?你不是去蓝氏听学吗?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闻言,魏无羡苦笑,耸了耸肩道:“说来话长啊!”魏无羡轻描淡写地说了白日里与金氏和蓝氏的几番纠葛,嘴里还不停地吐槽着这蓝家蓝二公子的古板。
听他这样说,饶是纪余萍这般心境若古井的人也不免对着蓝氏有几分好奇。究竟是怎样的仙门世家才能养出蓝二公子这般的妙人才能制住魏无羡,她的这位好友嘴上的功夫虽她从未当面见识过,但这两日和他相处倒也是明白几分。这蓝家倒也真是有趣,若有机会,定要拜访一番。
魏无羡看了看天色,道:“阿瑾,天色已晚。我师姐和江澄他们还在等我,不便久留,我得先赶回云深不知处了。来日,我再来找你玩。”
闻言,纪余萍入酒铺拿了两坛天子笑并说:“既如此,我也不便留你。这两坛天子笑你带回去喝吧!只一点,如今夜将至,万事要多加小心。”
魏无羡挥了挥手中的佩剑道:“这世家公子排名我可是排第五的。若真有什么邪祟,我自当一剑斩之。”
见魏无羡有些不以为然,纪余萍有心在劝,但转念一想,这儿可不是剑灵宗,没有那么多看之不顺就一剑斩之的道理。
虽魏无羡有些年少轻狂,可心地却极为清澈善良。且听他说来,他似乎也是第一次来这彩衣镇。虽与兰陵金氏的小公子金子轩有些摩擦,可依着对方自视颇高的姿态想来也不会为难他。至于说人祸那就更为不可能了。彩衣镇距姑苏蓝氏不过二十几里路,自来是民风淳朴的。以魏无羡的修为,虽算不上不是世间顶尖的,但用他的话来说好歹是世家公子中排名及其靠前的,不是什么无名之辈可以随意伤之的。说到底,这里还是要讲究道义的。
纪余萍到底还是没忍住,多了一句嘴:“你心中有数就好!还是有多加小心。”
魏无羡转身背对着纪余萍,用一手用剑挑着两坛天子笑,另一只手摆了摆回答道:“回见。”
纪余萍目送着魏无羡离去,这一夜,明月依旧,清风徐来。他的背影是那样鲜活,充满着少年意气。以至于很多年后,在夷陵老祖一条独木桥走到黑的时候,纪余萍总是会回想起这个背影,那代表这魏无羡的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