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帕】鸢尾
〓合志《罪无可恕》参本作品
〓解禁了在老福特发一下
〓本篇为多视角第一人称请注意
01安迷修
“安迷修警官，这里有一件棘手的事情，需要您处理一下。”
来实习的小警察叫住我的时候，正值午后。
他们说警局来了个奇怪的人，他说他叫帕洛斯，他说他杀了人。
他的面色苍白，看上去不过二十的年纪，整个人似乎有些虚弱。我给他倒了杯水摆在面前，但他摇了摇手，脸上没有表露出一丝情绪。
看他的样子并不像是什么穷凶极恶的人，情绪也很稳定，没有什么失常崩溃的举措。
大抵是过失杀人。我迅速作出这样的判断。
我清了清嗓子，将他的思绪拉回
“你说你杀了人，杀的是谁？”
“雷狮。在我生日的那天，我把安眠药放进了他的杯子里，用蜡烛点燃了房子。”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喉咙深处隐隐藏笑。他抬起头，露出那对黑橙相间的花眸。
我盯着他，不禁皱起了眉头。
他抿起唇，将两只手紧紧的扣在一起。我低头注意到对方手腕上淡淡的伤痕。
我同他沉默地对视，紧闭的门窗不想给偷溜进来的风一丝一毫的机会。
“三年前，他囚禁了我。我恨他，我无时不刻都想杀了他。”
“终于我成功了，在生日那天，我杀了他。”
他似乎有点激动，他浑身发抖地想要站起来，却强迫着自己坐在原位。帕洛斯咬了咬唇，他的声音又渐渐低了下去。
“我成功了，我杀了他。”
02帕洛斯
当我说出雷狮的名字的时候，我的身体还是会泛凉。光是想到他，就令我毛骨悚然。
囚禁对于我而言，是一场噩梦。
因为我骗了他。
他折磨我，羞辱我。
他总是带着不屑的笑容，用着无所谓的态度对我做些那些残忍又恐怖的事情。
终于有一天，我受不住了，我向他告了白。
“我想，我爱上你了。”
这是一个机会，一个骗取他戒心的机会。
我不是不知道这番话太过冒失与直接，可能会将事情全部搞砸，这显然不符合骗徒往日的处事风格。我只是害怕自己错过了，永远就没有机会了。
我说着违心的话，心怀忐忑却又装作一副无惧的模样迎着雷狮的目光，等待着一个回答。
“你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帕洛斯。”
雷狮看着我的目光，半晌，显露出了淡淡的笑意。他向前倾了倾身体，伸手将我圈在怀里，我不禁打了个冷颤，僵直地接受了他的拥抱。
“那你可不要后悔。”
雷狮是个疯子，从来都是。
他明知道我说的是谎言，却装作接受了它。
我的计划是成功的，因为他放松了对我的约束，使我在固定的范围内获得了自由。
我的计划也是失败的，因为我依旧逃不出去他的牢笼，并且我对他束手无策。
他第一次拉着我的手走出密闭的地下室，带我去后院欣赏那些颜色鲜艳的花朵。
他教我辨别那些花朵的名字，教我那些花朵名字的意义。
我竟然开始觉得，这样的生活或许也不错。
习惯是种可怕的东西。
朝夕相处催化出的异样情绪，使我感到恐惧。
我徒劳地在他为我准备的牢笼中挣扎，我只能看着浪潮从我的脚尖攀上，一点点侵蚀我的每一寸皮肤。
最后，没过了我的头顶。
我要走，我要快点逃走。
不然，就永远逃不出去了。
我感到莫名的慌张。
就这样，我最终失去步步为营的谨慎。
有一天，他说他要为我庆生。尽管那不是我的生日，但他依旧坚持为我操办。
雷狮还是雷狮，还是那个目中无人的雷狮。
不过这样也好，他在那天喝得比较多，正好给了我下手的机会。
我在给他斟酒的时候，将指间的安眠药摩挲下些许粉末落入酒中，看着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帕洛斯。你该许愿了。”
他凑近我，用手捧起我的脸颊将唇印上，柔软的舌头肆虐般地扫过口腔。他盯着我的眼睛，使我动弹不得，雷狮似乎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在我怀里倒了下去。
“我的愿望是跟这里说再见……不，再也不见。”我将他安置在一边，想了想，附身在雷狮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我起身，拿起蛋糕上仍在燃烧还没被吹熄的蜡烛，点燃了窗帘以及桌布，走出餐厅将门反锁。
我终于离开了这座牢笼，可我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愉悦。
我抬手去触碰我的脸颊，却触到一片冰冷的水渍。
究竟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为什么我会落泪呢？
03安迷修
这不可能，雷狮先生明明是……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张了张嘴，还没出声。旁边做笔录的实习小警察却沉不住气站起身来。
“雷狮先生是由于车祸去世，我们这里有备案的。”
帕洛斯猛地抬起头，失神的目光突然变得光亮起来。“警官先生，您这是在戏弄我吗？”
他用手指在桌上比划了一下，憋红了脸开始和我们歇斯里地的争执。
“不！是我杀了他的！我记得很清楚。那个晚上，我亲手结果了雷狮！”
他疯了。
他为自己编造出了这么一个故事来为自己不断逃避的心寻求一种开脱。
但是……
“我很抱歉，雷狮先生的确丧生于车祸。”
04帕洛斯
直至警官给我出示了车祸现场的照片，我依然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于是我回到了那座囚牢，那已经是一座荒废的庄园了。雷狮死后，一切都落败了。也对，本来这里生活着的也只有他和我两个人。
我步入后院，原本是花圃的地方已被杂草占领。
“帕洛斯，这是鸢尾花。”
他指着灿烂开放着的紫色花朵告诉我。他那时的语气很温柔，温柔地让我不知所措。
“它的花语是希望与爱，不过我认为这是一种残酷的爱。”
他折下那朵鸢尾花，然后递给我。
“你知道吗？帕洛斯。”
我摇了摇头，散碎的记忆涌入我的大脑，我感觉到恶灵在扭曲地挣扎着发出撕心的尖叫，逼迫我想起层层过往。
我拖着身体离开了后院，回过神来我才发现，我一直死攥着拳头，甚至我的指甲都深深地掐进了拳心处柔软的肉里。
我轻步穿过走廊，推开大门，里面的布局一如往日，只是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积灰。
我注意到了桌上的八音盒，这是雷狮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我用袖口抹去沾在它上面的浮灰，它的盒身表面雕刻着一朵未开放的鸢尾花。
“帕洛斯，生日快乐。”
八音盒里储存的是生日歌的旋律。我把玩着桌上的八音盒，嘲笑着雷狮的幼稚。可，为什么他这么喜欢鸢尾花，真是奇怪。
我站起身，看向窗外。
不远处的路口忽然传来了一声爆炸的刺耳尖叫。
我看着自己推开人群，直接向警察包围的地方走去，那儿盖着块白布。一种可怕的失控感攥取着我，我没有理会警察的制止，只是缓缓跪到在面前。
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原来失去他，心竟然会如此的痛。
混蛋…。
我允许你就这样离开我了吗！
你应该死在我的手上，而不是就这样轻松地彻底从我的生命中消失！？
我忍不住掩面失声痛哭。
不知从何时起，我已经习惯了他不远不近的脚步声，不知为什么，这脚步声让我心里很踏实，始终觉得他不会离开我。但他真的消失了。
死神带走了他，也将我的心，我的灵魂一并带走了。
八音盒从我的手中跌落，摔在地面上，支离破碎。现在，它再也不能够发声了。
05帕洛斯
最终我决定在这座承载了我噩梦开始的地方结束这一切。
它依旧保留着令我熟悉又恐惧的味道，只是那个，我最憎恨最害怕也是最爱的人，永远不会再出现了。
有个东西老是会跟我作对。
有时候我很想追着它，希望得到它，好像得到它之后，我就会拥有很多很多东西。有的时候我又会突然被它追得喘不上气来，很希望它突然消失，最好永远不要来找到我。
我才明白，我是他的花。
我是那朵被他折下的鸢尾花。
我笑着，站在房间中间，点燃火柴，将它掷于地面，木质的房屋很快燃起，我陷于火光之中。
该说结束了。
我回忆起第一次被火烫伤的时候，火焰刚一碰到我的皮肤，就能体会到那种灼烧，它是那么烫，以至于一开始我感到的是一阵冰凉。
在渴求之上混着的喘息逐渐消失，胸口深处像被酒灼烧一般。在不幸来临之前，我将这在世界终结逝去。
那时的赌，我赌输了，所以我罚自己来找你。
06安迷修
帕洛斯离开了警局前问了我一个问题，他向我询问鸢尾花的花语。
“鸢尾？”我很奇怪他为什么要提出这样一个问题，“我记得是希望与爱吧。”
“谢谢。”
他起身压着嗓音真诚地向我致谢。我听到他在笑，却不明白令他发笑的原因。
待帕洛斯离开后，收拾笔录的实习小警察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轻叫一声。
“安迷修警官，说起鸢尾花，我想到它其实有一层隐藏的花语。”
我愣了愣，回头看着他。他像是献宝一样，对我全盘供出。
“是绝望的，赌上一切的爱啊。很奇怪吧，明明是代表着爱之使者的美丽花束啊。”
哦……是这样吗？
我沉默了。
此时，正值午后。
（完）
番外：记忆是带有色彩的花朵
帕洛斯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雷狮自打一开始就很清楚这件事情。所以当他被帕洛斯告白的时候，他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笑的意思。
雷狮知道帕洛斯一直在尝试着逃跑，但是每次总会被他捉回来，进行更严厉的惩罚。
这小骗子怕是受不住了，才会想出这种无用的手段吧。
不过雷狮觉得这样也挺有趣的，虽然折磨他，让他哭着求饶，一样地会令他感到愉悦。但是偶尔转换一下游戏的规则，也未尝不可。
比如和他拥抱，亲吻以及做爱。
在经历过告白后，雷狮想要去戏弄一下他的小骗子。但他感到被他攥住的帕洛斯明显地向后缩了一下，他瑟瑟发抖，却又猛地扑上前死死抱住雷狮的手臂。雷狮眯起眼，低头试着去吻他，却被帕洛斯狡猾地躲了过去。
“你不愿意？”
“不，我不是……”帕洛斯的手心渗出了汗，黏糊又湿润。
雷狮再次眯起眼睛直视面前已经放弃挣扎的白毛小鬼，他用闲置的左手捧起帕洛斯的脸，侧头吻了上去，舌头往他的口腔内壁中摸索，帕洛斯的眼神里充满着恐惧，但雷狮却没有忽视帕洛斯竭力掩盖在惊慌下淡淡的一丝厌恶。
啊…
还挺软的。
雷狮忽然发现他的小骗子还有别的价值。
他开始带着帕洛斯进出后院，那里种植着他心爱的花束。毕竟帕洛斯在他面前表现得乖顺，给他些小小的奖励也未尝不可。
不过这头白毛在阳光下实在是太刺眼了。雷狮考虑着要不要给帕洛斯换个发色，最终也只是给他套了个五颜六色的花环来遮住那头白发。
帕洛斯敢怒不敢言的表情实在是好玩，满头花朵的模样也十分的滑稽可笑。
或许这样生活下去也不错，反正这里也只有他们两个人。他是不会让帕洛斯离开自己身边的。
不妙，雷狮发觉他也渐渐陷入鸢尾花丛中了。
作者有话：对于旁人而言只是一段普通的午后插曲。对于雷帕两人，是整个短暂人生的全部。最喜欢的是末尾的章节，故事结束了，其他人只是过客，那两个笨蛋已经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没有人会再提起这件事情了，都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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