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去如抽丝,苏折柳圆了心中所愿不过三五日光景又神采奕奕出现在了集市中,往日不敢瞧上一眼的胭脂水粉如今也能眉眼带笑的立在摊前挑上几许。
闺房内梳妆台前不过一柄铜镜,一把竹梳,洗漱完毕插一根木簪便离开桌案,从未仔细画过眉,施过粉,回想自己这十七载辛酸过往,手中握着口脂瓷罐竟自顾自红了眼睛,摊主婆婆见此状免不得寒暄几句
“姑娘看着面生,不知是哪家的远房亲戚,如此这般是思念亲眷还是睹物思人?”
“婆婆怕是看错了,我本是镇上生人”折柳闻声随便应对一句,脂粉婆婆却笑嗔道
“姑娘莫要拿我寻开心,这镇上面容姣好的小姐大多与我相熟,却从未见过姑娘”
一番对话引得路人驻足相望,情急之下只得自报家门“小女乃苏家女儿名唤折柳”
一片哗然!
学堂上以往不怀好意的纷纷闭上了嘴,虽背地里偶有恶意猜测,但每日与之同堂求学,终归是无凭无据,不过几日光景同窗们便把折柳的丑陋模样抛之脑后,时不时书桌上会出现丝帕,面人等新鲜玩意儿。
街市上自打传出苏折柳改头换面的传闻,苏家大门外总有假意路过之人想要一探究竟,每隔几日便出现一位花枝招展的媒婆登门说亲,真可谓热闹非凡!
短时间内苏家女儿得神仙赐颜成了小镇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更有大把年轻姑娘忙着烧香拜佛,相貌平平者求天官赐福,本就美艳的求锦上添花,折柳爹娘也整日把谢字挂在嘴边,只有苏折柳本人知晓其中缘由。
是日,学堂中无课,折柳闲来无事坐在窗下画眉梳妆,镜中映出一副粉雕玉琢的精致面庞,眉似远山,双瞳剪水,鼻如玉葱,两片薄唇精致小巧。
笃笃敲门声打破了院内的宁静,一脂粉厚重穿红戴绿的媒婆眉眼带笑跨进了堂厅,一盏茶过后便似老友般拉起了折柳娘眉飞色舞的讲起了最近坊间大小传闻,左不过就是谁家生了病儿,谁家又休了妻,说至精彩处表情夸张唏嘘感叹,折柳娘本是老实本分之人,因着往日自家女儿惹人唾弃甚少出门,当下不知如何招架只得赔笑点头,说话间午时将至,正在盘算如何开口留来者共进饭食,只听那媒婆话锋一转提起了自家女儿折柳
“我说折柳娘,你家千金已到了婚嫁的年岁,打算何时讨个婆家?”
不等折柳娘开口,媒婆嘿嘿一笑自顾自说道
“镇上都道天官赐福一说,老婆子我也略有耳闻,可这天上掉馅饼之事当真长久?”
有道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此话犹如一盆凉水将折柳娘浇了个清醒
“我也就长话短说,镇上胡员外年过半百但膝下无儿无女,听得要纳一小妾延续香火,近日在街市上瞥见你家小姐心生爱慕之意,找来老婆子我上门提上一提”
正说着话,将手中一上好白玉镯推至折柳娘茶杯旁
“只要您点头,改日千金聘礼送至院内”
折柳娘不怒反笑
“我家虽不是高官显贵,却也算得上大门大户,虽未得子,女儿却也是掌上明珠,不似其他饥寒人家需卖儿卖女求得温饱,若是有朝一日天官收回容貌,我苏家也断不会舍出女儿做人妾室”
说着将白玉手镯推还媒婆
“还请您代为回绝”
媒婆本盘算着促成这段姻缘讨得诸多好处,谁知苏家竟一口回绝,还拒绝得这样不留余地,顿时怒火中烧,捡起手镯甩袖而去。
(图片来自网络,侵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