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弦歌看了他一眼,良久,眼底终是漾开丝丝笑意,不是那种敷衍人的假笑,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笑意,让人觉得很是温和舒服。
在其他国家,军师或许和谋士本质上差不了许多,但在凤冥国,军师地位很高,几乎可以和主帅并驾齐驱。
他们不再是那些权贵的附属,而是一个独立的存在。
毫不夸张地说,一个好的军师可以让将士们兵不血刃地打赢一场仗。所以虽然许多军师都是文人,但在军营里也十分受人尊崇。
而谋士,不管在哪个国家,都是那种见不得光的存在,他们擅长用尽一切手段来为自己的主子谋取最大利益。
这种人或许学富五车,智谋出众,但却没有底线。
是以虽然每个国家的权贵都需要这样的人,但国家掌权人却对他们十分厌烦。
夜弦歌想了想,觉得去凤冥国做个军师似乎也不赖呢。
他们交谈间外面已经打起来了,马车也被迫停在一条巷子里,不得动弹。
凤三手握长刀,死死地守在马车外,不允许那些杀手靠近半步。
此刻他满脸弑杀之气,挥动着长刀,银色的刀刃在夜色中泛着凌冽寒芒,刀身上的血迹顺着刀尖缓缓滴落,在地上悄然绽放,恍若一朵盛开的曼珠沙华,妖冶,魅惑,摄人心魄。
暗二和白竹一左一右守在车厢外,不让这肮脏的血沾染了自家公子心爱的马车。
风声呼啸,短兵相接,伴随着利刃刺破血肉的声音响彻夜空。
一盏茶功夫,喊杀声和鲜血喷涌而出的声音便渐渐停止了,地上横七八竖全是敌人的尸体,自己人一个也没伤着。
他们心里都明白,这么容易就解决了,这一批一定是用来探路的,后面肯定还会有比这更厉害的高手出现,他们还不能掉以轻心。
解决完一批,他们也没急着走,谁也不知道其他地方是否会有埋伏,还是在这里守株待兔比较安全。
只要那些人不敢明目张胆地出动弓箭手,他们就无所畏惧。
暗卫们检查完地上的尸体便纷纷朝马车靠拢,将马车护得滴水不漏,紧握手中的兵器,警惕地看着四周。
第二批杀手很快就蜂拥而至,他们身上的气息很明显比第一批强了数倍不止,凌冽杀气袭来,周身嗜血之气甚重。
这批人无论是武功还是战术都像是特意训练过的一般,和普通杀手暗卫完全不同,倒是有些像……飞云骑。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不会和守在马车外面的暗卫过多纠缠,纷纷朝马车涌去。
车外激烈的打斗丝毫没有影响到车内,除了紫澜正襟危坐,警惕四周以外,另外两人恍若没事儿人一般,悠闲自若,如出一辙的慵懒和不屑,仿佛根本没将今晚的暗杀放在眼里,清冷高傲。
随着时间的流逝,第二批杀手也越来越少,但剩下的人却毫不退缩,眼底闪烁着坚毅的光芒。
人越少他们越冷静,没有先前的散乱,一个个有计划地引开守在马车周围的人,由领头人朝马车袭去。
他们一个个不要命似的拖住暗二白竹等人,让那领头人顺利靠近了马车,却不想还未曾有所动作,紫澜便从马车内一跃而出,和那领头人纠缠在一起。
紫澜的武功也算得上是一流,但那领头人和她相比也不遑多让。
转眼间便过了百来招,两人势均力敌,各有损伤。
外面喊杀声未停,车内夜弦歌悠悠打开方才有人趁乱射进来的信。
信上写着:勿回慕王府,埋伏。
虽然不知是何人送的信,但可信度应该还是有的。
慕王此刻尚在宫中,他又将洛湛和凌白带在身侧,魏凌风不知去向,府里就只剩下一个老管家,而慕王府暗地里的势力现在还不宜暴露。
只要文德帝肯派兵前去,想要拿下慕王府易如反掌。
若不是有人提前报信,到时他们满身疲惫地回到慕王府也会被杀个措手不及。
出动这么多人来暗杀她,文德帝还真是看得起她。
看来文德帝是打定主意要在今晚除掉她了。
夜弦歌和凤予宸对视一眼,瞬间明白对方心中所想。
凤予宸抬手拿过夜弦歌手上的信纸,轻飘飘一捏,那张纸顿时化为灰烬。
“凤三,赶车。”凤予宸突然出声吩咐道,冷硬的语调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本来在车外打得正起劲的凤三,一听到自家主子的吩咐,立马反手一刀将方才还和他纠缠在一起的杀手做掉,而后扬起马鞭,驾车离去,其间还用马鞭放到了几个试图阻拦他们的杀手。
看着马车绝尘而去,暗二和白竹等人也不恋战,留下一些暗卫断后,便转身跟了上去。
马车一走远,巷子里的杀戮便渐渐平息了,失去了目标的杀手们也不再和留下的暗卫纠缠,匆匆撤退。
待他们尽数离开,紫澜方才带着余下的暗卫追着马车离开的方向而去。
他们走得很是干脆,没有一个人想过要去处理那一场杀戮后的案发现场。
巷子里只剩下横七八竖的尸体,和被鲜血侵染的青石板路。
夜风拂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之气。
没有人看到,在他们走后,巷口又出现了两个人影。
一个俊美邪肆,一个平平无奇。
“爷为何要提醒公子弦歌,让他回慕王府被杀个措手不及岂不是更好?”灰衣男子恭敬地站在银衣男子身后,不解地问道。
银衣男子看着满地的残肢断臂,嘴角勾出一抹笑容,眼底带着丝丝狂热,轻哼一声,“你以为公子弦歌是这么好算计?”
“既然那位打定主意要置公子弦歌于死地,就不会只派这么点人手来暗杀他。等他们杀得个两败俱伤,就算公子弦歌侥幸突出重围,回到慕王府,也必定死在重重伏兵之下。”
“你当真以为慕王府这么容易被控制?他们表面上顺从可不代表暗地里没有任何动作。”银衣男子似乎对慕王格外了解,语气里竟有一丝赞赏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