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弦歌缓缓挣开眼,浅笑道,“就在下这副病恹恹的身子,委实不愿和他人动武,但麻烦总是不停的找上门来,在下也没有办法,总不能任由他们将在下的脸放在地上踩吧。”
凤予宸被她气乐了,嗤笑一声,“公子弦歌身边高手如云,哪用得着你自己动手。倘若连那些废物都对付不了,他们也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他说得平静,却让一旁休养生息的梅四娘眉毛一跳,心里顿时生出一种不详的预感。
她莫名觉得凤冥太子嘴里那个对付不了废物的人说得就是她。
敛了敛眸,瞬间收敛了自己身上的气息,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敢保证,公子弦歌受伤,凤冥太子心情很是不爽。
这里又没有别人,她无疑是个最好的出气筒。
缩了缩脖子,希望这位太子殿下赶紧忘记她的存在。
“你从外面强行破阵有没有惊动附近巡逻的守卫?”夜弦歌见凤予宸一脸认真,似乎想要讨论她身边的人到底是否得用,赶忙转移话题。
不知为何看到这样的凤予宸她总是说不出的心虚,至于自己是主动送上门来的这一点,还是不要说了吧,毕竟这位太子殿下现在的脸色已经够吓人了。
凤予宸知道夜弦歌是在趁机转移话题,也没有过多纠缠,回道,“我们绕道从宫墙边上过来的,所以来晚了些。现在宫里只怕已经乱起来了。”
说着,凤予宸斜睨了夜弦歌一眼,仿佛认定了宫里此次动乱都是由她引起的似的。
他这是在解释为何来得比预计的晚吗?
不过这到也说得通,虽然从宫墙边过是绕了些,但胜在守卫稀松,闹出些什么大的动静也不怕有人听见。
这片梅林被文德帝视为禁地,却好歹也在内宫之中。
梅林外面也时常有人巡逻,只不过是隔得远了些罢了,若真从前面进来,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只怕早就惊动御林军了。
“你既然破了阵法,那人想必也会遭到反噬,不知道他此时是否还活着?”夜弦歌看向凤予宸问道。
凤予宸不答反问,“你想要他身上的阵法图?”
顿了顿,见夜弦歌挑了挑眉,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不由得一笑,继续道,“那人所学不过是些旁门左道,上不得台面。你若想学,我教你便是。”
凤予宸不说她倒是忘了,这位太子殿下十岁便横扫北荒,靠的可不单单是他皇族太子的身份。
据闻他天生便对阵法有着异于常人的敏感,时常能够举一反三,创造出威力更加惊人的阵法。
也正因如此,这十年来北荒诸国一直安分守己,不敢去触这位太子殿下的霉头,生怕他一不高兴,抬手就将他们给灭了。
传言虽然有些夸大的成分,但不可否认,凤予宸的布阵能力很强。
能得他指点,她也能少走许多弯路。
只不过,这位太子殿下对她是不是太好了些?
仅仅因为她答应了随他回凤冥?
夜弦歌心底升起一阵疑惑。
思索间,凤三便回来了,垂首恭敬地朝凤予宸禀报道,“殿下,石台上没有人。属下又将后面的茅屋也翻了个遍,还是没见着半个人影,那人许是逃了。”
“不可能,那人先前便遭到了琴音反噬,此后又被阵法反噬,身受重伤,能留着一口气就不错了,根本没力气逃走。”凤三刚说完,不待凤予宸回应,梅四娘便斩钉截铁地开口。
众人沉默了半晌,纷纷看向梅四娘,她被看得一阵毛骨悚然,摸了摸鼻子,讪讪一笑,缩了缩身子,坐在地上,不再言语。
“这位姑娘说得不错,那人确实没能力再逃走。我留着他还有用,暂时不能交给你们,不过公子想要的消息我这里却有,就是不知公子能用什么来换?”
略微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一道白色身影突然出现在众人跟前。
只见来人一袭白色纱衣绣着精致的金色暗纹,衣衫上朵朵红梅竞相绽放,一根红色腰带系着纤腰,几颗明珠穿成的坠子系在红色腰带上,压住飞扬的裙角。
分明是十分鲜亮活泼的装束,却丝毫无法将女子衬得明艳动人,反倒是因为她眉宇间的阴郁和眼底淡淡的死气而显得格外阴戾。
夜弦歌皱着眉思考着,那女子恍然瞥向一旁的梅四娘,眼底划过一抹意外,“你竟能吹得响这琉璃木短笛?”
梅四娘一脸茫然地望着她,女子长叹一声,“也罢,既是如此,此物也算与你有缘,便赠与你吧。”
听女子如此一说,梅四娘才猛然想起,这根琉璃木短笛不就是放在文贵妃床头的那根吗?
这女人看着也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应当不是当年那位宠冠后宫的贵妃娘娘吧?
听她话里的意思,这根琉璃木短笛不是什么人都能吹得响的,难道她竟和那位文贵妃有些许关系?
“你是何人?”梅四娘秉承着有疑惑就要问出来的原则开口道。
女子没有直接回答梅四娘的问题,而是转头看向夜弦歌,“我是何人重要吗?”
“一个连名字都不敢大大方方说出来的人似乎很难取信于人。”
名字重要吗?对他们这些人来说名字不过只是个称呼,夜弦歌并不在乎。
她想要的是探清这位神秘女子的底线。
女子似乎也看出了夜弦歌的用意,并不上套,只是轻笑一声,缓缓吐出两个字,“清婉。”
清婉?
倒是和文贵妃的名字有些相似,难道是文贵妃当年留下的旧人?
“公子要做的事我不会出手干涉,所以公子不必再试探与我。”那名叫清婉的女子似乎不想再继续和夜弦歌周旋,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我只是想用夜影的消息换公子几个承诺罢了。”
“姑娘想与在下交换无可厚非,但在下又如何得知姑娘的消息是真是假?”既然能够知道夜影对她来说的重要性,提出这等条件也并不奇怪。
清婉没有正面回答夜弦歌的问题,而是说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我只能说这消息公子信则真,不信则假,端看公子如何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