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蕾西没有时间了,艾玛·伍兹
特蕾西你早就明白不是吗?这就是个吃人的游戏。
特蕾西定定地看着她,言语间似乎尽是爆发后残余的疲惫。
特蕾西你想要活下去也好,自欺欺人冠之以“反击”之名也罢,你需要我掌握的信息。
特蕾西这个交易…你做是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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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身摇晃的动静渐渐停了下来,艾玛攥紧了手中的纸条,试探性地探向陡然打开了一条缝儿的铁皮木门。
她没有答应特蕾西的要求,但特蕾西在跳下车窗前,还是留下了纸条。
只是一张空白的纸条。
艾玛不明白特蕾西的用意,但不妨碍她好好保管。特蕾西离开后,本就只剩下嘎吱作响的车厢在提醒她事情仍旧在继续,如今停了下来,四周更是静谧得可怕。
仿佛车厢在自己向前奔逃,锁得紧紧的“监牢”也是自己打开了自由。
艾玛吞了口唾沫,润了润干涩的喉咙,小心顺着透过门缝的光线推开,凝神一望,猛然对上一双黑漆漆的眼睛。
艾玛啊!
玛格丽莎啊!
两人同时惊叫起来,又迅速捂上了嘴。艾玛缓了缓因为惊吓而疯狂跳动的心脏,开口问道
艾玛玛格丽莎?你怎么在这儿?
玛格丽莎我……我一觉醒来就靠躺在树边上,周围什么人都没有,我就想四处走走,看到一个大箱子立在这里,想着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艾玛这里是…什么地方?
虽说显然眼前的玛格丽莎不可能给到她回答,但她还是轻声开口询问。
艾玛伸手抓住车厢的木门,费了些力气整个拉开,玛格丽莎也配合地向后退去,艾玛试探着伸出了一只脚,却感到踏上的是一些粘腻的的东西。
她忍着鸡皮疙瘩踏出了另一只脚,整个身体从车厢中出来时,她才看清那些粘腻的触感是什么。
泛着莹绿色的积水,明明踩着有些粘稠,看上去却是澄澈剔透,不愿去猜测这是些什么,艾玛一个侧身步,从积水中走了出来。
玛格丽莎伍兹,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玛格丽莎带着颤音的问话在耳边响起,艾玛有些复杂地看了她一眼,用平静的声音说道
艾玛先找一把趁手的武器。
玛格丽莎武器?!
女孩儿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她激烈地开口,但语气中没有诘问。
玛格丽莎你要动手吗?艾玛·伍兹!
玛格丽莎我…我不行…!我做不到……
说着,女孩儿的眼角染上一丝绯色,似乎陷入了什么纠结而两难的困境。
艾玛沉默地看着面前手足无措的人儿,她惊惶,抗拒,但……又透露着她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欲望,一种为了活下去可以牺牲一切的本能。
艾玛玛格丽莎……
艾玛舔了舔嘴唇,良久才开口,嗓音有些沙哑,不知是因为压抑着音调避免高声,还是内心深处源源不断涌出的悲哀所致,又或是二者皆有。
艾玛…我希望,你至少有自保的能力。
她不愿去揭露,不愿去评判。
她不是什么救世主,只是个被困在陷阱里的囚徒。
艾玛就在这里分开吧,希望至少,离开之前都不要再见了…
玛格丽莎你什么意思?!!我,我不是……!我……
玛格丽莎瞳孔微缩,失声尖叫起来,似乎想要辩解,但却什么也没能说出来。艾玛不再理会,沉默而缓慢地向前走去。
陌生的地方。
目之所及都是令人不适的幽绿色,脚下的积水甚至在冒着荧光,周围静悄悄的……
太过安静了,世界仿佛只剩下了自己的呼吸声,反而令人更加不安。
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不知是不是错觉,好像有什么粗重而嘶哑的喘息一同出现,艾玛摁了摁胸口,试图制止住越跳越快的心脏,以抹去耳边砰砰乱跳的声音带来的干扰。
越来越清晰了…!
她仓皇地向前,几乎要跑起来,重重跨过前方折断的围墙,一双用尽全力向前伸去的双臂率先闯入视线,女孩儿不自觉僵住,目光上移,猛地对上了一双几乎目眦尽裂的眼睛。
艾玛下意识地退后了半步,死死捂住嘴唇不让自己叫出声来。一只苍白枯瘦但极具力量的手死死掐住了男人的脖子,使他如何也无法叫喊出声,只能挣扎着发出些无意味的呜咽。
约瑟夫你……
手臂的主人出声叫她,似乎很久未开过口,嗓音中带着干涩的沙哑。
艾玛不敢回应,甚至不敢盯着他看,用余光锁定住四周的掩体,小腿绷紧,随时准备冲出去。
约瑟夫我本来…不想帮他带话
他自顾自地开始说话,随着手腕用力,那把铮亮的西洋刀彻底贯穿了男人匍匐在地的身躯,那竭尽全力想要抓住些什么的手,也微弱了颤抖的频率。
约瑟夫……但他是唯一没有阻止我这么做的人。
约瑟夫将男人翻了个身,从他衬衣的口袋里抽出一张烫金的卡片,两指捏夹着,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动作顿了顿,手指一动使之正对着艾玛的方向。
约瑟夫认识吗?不出意外…你的口袋里应该也有一张。
艾玛怔了一下,伸手去摸,果真触碰到卡片的一角,她没有将卡片拿出来,默默将手放下,抬头就见卡片亮得发光的圆角几乎要戳进她的眼睛里,下一刻男人的手指松开,那卡片像是沾染了污秽难以脱身的羽毛,沉重而无措地掉了下来。
她双手去接,卡片此刻似乎又变做轻飘飘的模样了。艾玛错愕地看着面前已经开始擦拭刀口的人,没给她张口的机会,约瑟夫就转身离去。
他已经走出了很远,远到艾玛快要看不清他的面容,男人却忽然大步回头,用一种哀恸到近乎绝望的语气说着。
约瑟夫我们…都被困在时间里了。
艾玛没有听懂,只是隐约听见男人离开时不断嗫嚅着什么。
好像是…克劳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