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拿到了？”
我问着，她点了点头，眼神愈来愈空洞无神了。
“拿到了，也死了。”
“怎么，被那个胡林发现了？”
我信口说着，掏出手机和黑白无常发了个消息。
奇怪，她这故事，怎么越听越耳熟？
“没有。”
她摇了摇头，茫然地盯着我的手机瞧。
“那怎么死的？”
我无所谓地反问。
“被折磨死的。”
“那个胡林大公，折磨女人的手段早就名声在外，虽我是不知的，但他定是知晓。不然……也不会说我可能撑不了多久。”
“那他还让你去？”
我专注于和黑白无常讨价还价，下意识地便脱口而出，事后才反应过来戳了人家的痛处，一时间有些愧疚。
“好了好了，下一个更乖，下一个更好，我们不理渣男。”
“他不是渣男。”
她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
“只是…生生所资，我忘了本分，僭越了身份，贪心不足。”
“但也是这样，才更让人心伤。”
“沉溺于爱情的幻象中无法自拔，付出的代价就是被狠狠地拖回现实——我只是个妾而已。”
“他如愿攻下了他期望的那片领地，我却也早早地身消玉陨，见不到他的辉煌……也不想看见！”
“每每想到他日日温柔似水的缠绵悱恻都是一时兴起的表象，每每想到我天真浪漫时像孩子一样的捕风捉影，自我说服他对我的爱……”
“我就觉得，人生多么可笑。”
“但你知道吗？这居然还不是最后一次。第三次见面，我还是为他而死。”
——————
“奈布，奈布！”
我拖曳着一束花儿，上气不接下气地找到他。
“你看！”
我笑起来，高高地举起手，几乎要将花束捅上他的脸。
“很漂亮。”
他笑得温柔，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仔细去擦我脸上的泥，不算柔软的指腹轻轻捏住我的下巴，温温热热的。
“我不是个小孩子啦！”
我佯装气愤，却还是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可是你还是和十二年前一样冒冒失失。”
“没关系呀，我有奈布在啊！”
“可是我不可能陪着你一辈子的。”
听我这么说，他忽然严肃起来，手上的动作也停下，半晌，将手帕收了起来。
“但还能陪很久的嘛，如果是我先死了，那奈布就是陪了我一辈子了。”
我笑了，没能理解他话中的潜意思，直到沉默的气氛蔓延，我才隐隐有些不安起来。
“艾玛。”
他叫我，知道我和他不是一个频道，于是果断地决定把话说开。
“我的意思是，我不会和你结婚。待你嫁出去，或者我成了亲，我们就会分开。”
还真是直白。
这很奈布•萨贝达。
我没有说话，淡笑着看着他。
为什么要说这种话呢？
“好嘛，不结婚就不结婚，搞得这么严肃做什么。”
我喃喃着，声音小却足以让他听见。
我见他抿了抿唇，似乎有什么欲言又止，心情似乎也染上了些叫做“不甘”的东西。
为什么我会明白呢？
哦，因为那就是我现在的样子啊。
我大概早就知道的，奈布•萨贝达他……从没想过娶我。
可是他的温柔又使我沉沦，俊俏的脸儿足以使我心驰神迷。
那你又为什么不甘呢？
我在心里问他，却最终没有说出来，缄默着走在路上，总觉得落下的脚步越来越沉。
我想我是爱他的。
“奈布，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结婚了，你觉得那会是什么样子？”
我背着手踢了踢路上的小石子儿，小心翼翼地问着。
“不会有那种如果。”
他果断地说着，伸手将落在我头上的叶子摘掉。
“为什么呢，奈布现在不喜欢我，以后万一喜欢上了呢？”
我不依不饶。
“没有那种万一。”
“好吧。”
我小脸儿一垮，快步走到他前面，回首朝他吐了吐舌头。
“奈布这么不会哄女孩子，可是会单身一辈子的。”
“这种事情不能哄。”
他难得这么坚决，无论我给他多少个台阶，他都死死咬住不松口。
那时的我一直不明白是为什么，也天真单纯地没有深究。
其实我本是没有期望过嫁给他的。
但知道了有些所谓指腹为婚的娃娃亲，我不由得就有些贪心。
那天，老萨贝达先生被他当众下了面子，正是不悦的时候，他慌慌张张地指着我说着。
“不是的，父亲！这不是儿戏！艾玛她也早就知道的……我不是在与您开玩笑…”
接到递过来的两个眼神，我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串通好证词的事儿我们不是第一次做，但这却是我第一次不愿意配合他。
如果我在这里点了头，那我就真的一点儿机会也没有了。
沉默代表着一切。
婚自然是没有退成，他也被臭骂了一顿。午夜，听着熟悉的敲门节奏，我满腹心虚地将手搭在门把上，犹豫着要不要打开。
他要是问我，我该怎的回答？
他要是生气，我该怎的哄？
门最终还是被打开，他看见我，沉默了一瞬，轻舒了一口气，没有生气，也没有不解，只是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又摸了摸我的头。
“是不是睡了？”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很是疲惫的样子。
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艾玛，退婚吧，这样对你我都好。”
他开门见山。
我紧紧地闭住嘴唇，半晌才低低地吐出一个“不”字。
他看着我，揉头的力道又大了几分，很是无奈的样子。
“我实话和你说吧，我很快会离开这里，和赛琳娜小姐一起。”
“那是谁？”
我下意识地问道，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是我未来的妻子。”
——————
“诶——等等等等，怎么又是这种剧情，就不能来点儿新鲜点儿的嘛！”
哎呦，这虐恋情深的，我老太婆心脏病都要犯了。
——才怪呢！
现在的凡人都怎么搞的，动不动就我爱你，可是你爱着别人的剧情一套一套的！
“新鲜的？私奔和跟踪算不算？”
她皮笑肉不笑，硬生生给了我一种她讲完故事就要再死一次的感觉。
黑白无常应该快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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