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生门全灭前日...
暗红的房瓦再在昏黄的月光下反映出道道波纹般的血红颜色照在了了一旁的山雁河中……
邪安殿中零零散散三十几人在大堂之中毕恭毕敬地看着龙椅上的紫衣少年...
邪安殿内已经安静到了连殿外河中的一丝声响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的程度了,这时,坐在龙椅之上的紫衣少年不知为何冷笑了几声。
“你们可知为何...十年,十年了,我们到这里已经十年了,到现在我们都还没有攻下这片盛世,还没有得到这满眼人间...”紫衣少年看了看手中摇晃不定的茶杯,傻笑了一下,手中的茶杯忽然就脱手落下,随着一声清脆的碎声,青白的瓷具碎落一地,不多的茶叶随着水刚好流到楼梯的尽头便停止了。“我们从别的地方而来,战胜了无数神魔,却被一人逼近这个牢笼,十年,十年之中,我们碌碌而为,别说这天下,就是这静兰城,又有几亩地是我们的?”
“大...大人,还请息怒,这十年之内我等并不是碌碌而为,而是一直都在找着击败他和他们的办法。”一个穿的很暴露的肌肉男走上前,双手抱拳说道。
“召教,那你来说,我们...为什么还是这样的无能呢?”紫衣少年斜过脸玩弄着指尖的一点点不断旋转并散发着紫色光芒的光团,漫不经心地问道。
“那...那是因为这十年之中,那些人无时不刻都在下界监视着,想在这下界看到我们的行踪,所以我等行动十分不便,线索也是十分少...”
“闭嘴!”紫衣少年怒喝一声,说道:“那些人早在十年前被我假死的假象所迷惑,他们早在十年之前就已经离开下界了,你们有何颜面和孤谈及此事!”
话音落下,殿中所有人都渐渐地低下了头。
“从今天起,以静兰城为据点,逐步吞食整个齐王的天下,第一步,做掉和海川青月有关的两个人...”紫衣少年顿了顿,因为他知道,接下来他想要做掉的那两个人,非常强,但,也必须除掉,要不然,以下界那个人的性情,若是他选择直接暴动,那么下一天便是他们三十几位人的忌日。
“第一个人,无生岛岛主,宇文初夏。”
“第二个人,旭云邑城主,崇立。”
这句话说完,殿中半成以上的人都震惊了。
无生岛岛主宇文初夏和旭云邑城主崇立?那两个人不是十几年前和一位青衣飘荡的上仙一起孤守整个东门关,仅领万数兵甲便抵御了东边魇族数十万大军,并进行反击直逼魇族到魇族皇城百里开外的那几位大能吗?
灰衣飘逸,一位后边儿还戴着一束马尾的男子从河对面一跃而起,脚踏起一地青叶,却未触碰到一根细竹,完美落地。
那人站在殿前,用着开玩笑般的语气对龙椅上的紫衣少年说道:“忆秋啊,这样是不是太急了啊,要他们这群小鱼小虾做掉宇文初夏和崇立那俩怪人是不是有点高看你下边儿这群鱼虾了啊?”
堂中三十余人在他说完之后,连拳头都不敢捏紧,连叹息都没有叹一声地看着那怎么看也看不透的地板,静静地站着。
他们知道,他们很清楚,那个人是在侮辱他们,但是他们不敢,不敢怒,不敢言,他们知道,身后那个灰衣少年,哪怕他们长着三头六臂,哪怕他们联手齐齐出招,都未必能够在一瞬间杀掉那个人。
而不能在一瞬间分出胜负,那么下一瞬间,迎来的,便是他们的死亡。
“寻浩,我们不能在等了...若是...若是等到那个人,亦或者是下界那个人发现我们,这一切...都输了。”伏羲忆秋说道。
伏羲忆秋心里也很清楚,但是现在再不行动,就再也没有机会翻身了。
他明白,仅凭这群小鱼小虾,做掉那两个怪物,的确是天人说梦。
不过,他又没说让他们来做啊。
伏羲忆秋想着,首先,能做掉那两个人的,这天下,也不是没有。而且,实力与那两人不相上下的人,他手里便有这种棋子,而且还不止一个。其次,孤也并不是那么激进的人,也未必要直接从那两个人直接下手,也可以从他们的故土,血脉,朋友,宗门,乃至他的一切,快速地毁灭,将那两个人逐步逼入绝境...
等等...
伏羲忆秋一愣,脸上的表情仅在一瞬间改动了一下,他神情的改变,这里的所有人都没有察觉。
“五日,给你们五日期限,以我亦或者以邪安会的名义和暗灵阁结盟,以第一时间将整座静兰城的人全部换成我们的人,在后天,孤会想办法支走那两个人,那时候以他们的宗门为突破口,孤将派二人与暗灵阁和手做掉旭云邑和无生岛内所有弟子,并将那两个女人带过来。最后,我们就可以坐山...观虎斗了。”伏羲忆秋脸上绽出一丝丝杀意的邪笑....
...
“忆秋,你是否还记得神剑...这种东西?”忘亭站在伏羲忆秋身旁,侧对着伏羲忆秋,冷冷地问道。
“神剑?”伏羲忆秋的眉毛微微皱起,“忘亭,你突然提及此事是为何?”伏羲忆秋问道。
神剑...
...
那是只有上界的人们才知道的禁忌。
但人们明知道那是禁忌,那是死亡,那便是一切罪恶的开端,却还是一如既往地伸出他们那双贪婪的双手,试图握住那近在眼前却有朦胧不清的梦幻...
从开始到如今...
手中曾经握过神剑的人,还是那早已成为传说的神们,没有一个是死的安逸的。
神剑...
那便是罪恶。
忘亭缓缓低头看向手心。
“忆秋,时不我待,再不动手,等到他得到那两件遗落在下界的那两个神物之后,我们...那时候我们纵是背水一战战胜了那个上界人,但我们也绝无可能从下界那个人手中夺取...夺取任何一丝生还的可能。”忘亭看着手心的一条血痕,默默地说道。
“你是说...那个人已经开始接触神...亦或者说是超越神的那个...领域...了吗...”伏羲忆秋偏过脸看向正在低头看手心的忘亭。
“还没有,那个人还没有得到那个神石,在得到神石之前,他...绝无可能以此触摸到那个领域。”忘亭眉头紧皱,虽说是这样,但不知为何,这个原因,他总感觉只是他用来安慰自己的理由,才说出来的。
毕竟,如是换成别人,确实是不可能的事。但,他不一样。
也正是因为如此,忘亭现在才如此焦灼。
神剑...
宝石...
无论哪一样落入那个人手中,都会对他们造成极大的危机。
那如果...这两样东西都完完整整地落入他们的手中呢?
这时候,忘亭和伏羲忆秋两人犀利的眼神猛然相交,仅在一瞬间,他们便已知道,他们两人的想法在那一瞬间,达成了一致。与其说是一致,不如说是在那几秒钟时间之内,两人的思想都想在了一起。
神剑和神石,无论哪一个,他们都必须得到,反正,在此之前,他们的双手就早已被染的浑浊不堪了,又怎会在意接下来的一点点腥风血雨呢。
...
“退朝。”伏羲忆秋轻描淡写般地挥了下紫袍,座下三十余人便化作阵阵雾气消失在了殿中。
此时,呆在邪安殿里的只有寥寥几人。
一人在龙椅之上,一人在龙椅身旁,一人在红光流动的殿前,几人坐落在仅有一丝丝月光照亮的角落静静听着殿内所有话语。
“忆秋,如此一来,会不会太过操之过急了?”
“湛芳,此话...怎讲?”伏羲忆秋坐在龙椅之上,看向一旁阴暗的角落,问道。
“我有点不明白。”宫湛芳说道。
“说。”伏羲忆秋淡淡回答。
“其一,主上引暗灵阁中人与我等联合,主上难道不担心暗灵阁会叛变吗?”
“不会。”伏羲忆秋伸向一旁的茶几,拿起了一杯早已盛好的清茶,说着:“他们绝无可能拒绝我的要求,而且,他们也没有理由拒绝。毕竟...他们和我们,是一路人。”
宫湛芳顿了顿,苦笑一声。也许,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吧。
“其二,联手做掉无生岛内万计子弟和旭云邑内千万术士,是为了什么?纵使二者其上者皆是与那个人的兄弟,但此举又如何让那三人反目呢?”
“这...就需要一个会易容术的人了。”伏羲忆秋缓缓抬起茶杯,将杯内清茶一口饮尽,待片刻,他才缓缓开口:“而我手中,就算是禹冬,易容之术也未必能不被那两人看透,毕竟...易容之术并不能完美地将一个人完美地化作...亦或者说是替代为那个人,除非...这世上,有着有着和那个人一模一样面容的人...”
“而我们之中,没有...”伏羲忆秋说完话,便转头看向了窗外被风刮起飘荡在窗外的竹叶。
“那...还请主上给我几日时间,我必竭尽所能,找到那个人。”禹冬双手抱拳,说道。
毕竟,这原本是他的任务,是他,和这些人的未来,与其说是任务,不如说是...属于他,属于他们的使命。
是他们心甘情愿都愿意背负的使命。
不过这时,伏羲忆秋却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
“不用了,不用找了,那个人已经来了。”伏羲忆秋依然望着窗外那在风中飘荡不定的竹叶,并没有转正头看向河对面的那个人。
寻浩回头,只见一叶竹叶化作的无形冷锋定在了他的脖间。
要是他敢再往前动分毫,他...必死。
“退回去...”麻衣少年冷言令道。
寻浩冷哼一声,在他面前的,不过这是一个年轻气盛的少年罢了,他又怎会被这个阵势吓住。
寻浩缓缓抬起左脚,试图朝前迈去。
而在那一瞬间,寻浩的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寻浩诧异地抬起头,看向身前少年阴暗的面孔,那一瞬,他震惊了。
那个人...真的...长着和那个青衣人一模一样的面孔。
这...
太奇怪了。
伏羲忆秋缓缓回过头,窗外漫天飞舞的竹叶已经悄然地落入河中,随着安然的河水缓缓流去...
“不知来者可否报上姓名?”伏羲忆秋试探性地问道面前那个阴沉的少年,只见那个少年将手中揣着的斗篷一挥,披在了自己身上,将头上的圆帽一扣,遮住了自己的面容,冷冷地回了一句,
“不必。”
“你...”站在正殿中间的韵宁怒言,双手紧握着,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制住了那是愤怒的灵气。
伏羲忆秋也是眉头微皱,右手掌着自己的长发,不过也在那一刻爆出了青筋,也在下一瞬间所有的愤怒都化作虚无。
这一瞬间的变化,周围没有一个人发觉。
也是在韵宁发怒的那一刻,他展开自己的灵气,镇住了韵宁暴怒的灵力,之后还传音道:“韵宁,不必如此,如此一为,必定会伤了和气,他虽然是个棋子,但在这一环中,也是最为重要的一个棋子,他这个人,孤...暂时还不想扔掉。”
韵宁慢慢收起了自己的灵力,长袍一甩,从麻衣少年身旁擦身而过,越过山雁河,转身离去。
“你们的计划,我在殿外都听得一清二楚。”麻衣少年依然毫无感情,冷言道。
这是除了忘亭和伏羲忆秋两人外,其余人都慢慢篡紧了拳头。
麻衣少年冷哼一声,“其实你们也不必如此提防我,毕竟,纵使我和你们的路不一样,但是这一阶段,我们的目标还是一样的。”麻衣少年顿了顿,继续说道,“毕竟...都是想要做掉那个令人作呕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