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夏疏所言,她只负责引荐‘邵奕’,她连对方真面目都没看见过。”时瑟从屋顶上落下:“但她又偏偏知道胥州。”
夏疏答应了她的条件,说出了自己曾经“偷听”到的细枝末节——胥州,妖界与鬼界边境相交的州府,原先约定好的,若抓到活口,十日内送到此地。
“只是她以为的‘偷听’罢了。”两人未着急回府,便在街市上散着。
如若是让“邵奕”用那杯毒酒送清央上路,那又何必费劲心思将勿穗石塞给她,而如今勿穗石消失,或者说被拿走,无论是否在他们的原计划之中,清央于他们的计划而言,绝对不会是死在凰都外那么简单。
但偏偏又真的有那么一批杀手,他们收雇主的命令,甚至不惜灭口。
计划的最初就是“邵奕”那杯掺着离魂散的毒酒。
“若是原主真的死在离魂散下,那勿穗石又是干嘛的?”兜兜转转,时瑟说回的又是最疑惑的点。
半晌,身旁的人忽的停下了脚步:“那便换个角度。”清央说话比往常慢上了许多,眉心微蹙着,顿了许久才有了下文:“从最初起,就是两批人。”
“啊。”时瑟好像明白了,他明明是一个系统,但在有些方面却迟钝的紧,更像是个局中人。
“一批不想要她的命,而是想用离魂散做些事情;另一批则是想要她的命。”
“离魂散——它确实是让人心智不全,灵魂动荡的药物,若是长期服用或一次性服用过量都是会引起灵力不稳。”
“他们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啊。”他们想要清央用勿穗石做些什们,同时也要她失去灵力。
而对方又刻意透露“胥州”这个关键词,在他们的计划之中,清央不会死,而且还会回到凰都,找到夏疏或是“邵奕”,从而前往他们的计划。
“主人,你要去胥州吗?”
要去吗?清央也不知道。
“护神大宴是在半月后?”
“嗯。”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清央点头,时瑟却又在后面补了一句:“而且大宴举办的祭坛,也在胥州不远处。”
闻言,后者眉眼稍动,看向了时瑟。
时瑟:“?”
“你选的这个位面真有意思。”言毕,她转身就走,只留下了与四周格格不入的时瑟。
半晌,他才心虚似的摸了摸鼻尖,赶忙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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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弘每三日就要上朝谈论政务,先前有护神大宴前后的操办与准备,后又有鬼界中人寻衅滋事,妖界各都之内暗潮涌动,恐生大变故。
朝堂上各臣吵的不可开交,年迈的妖皇只是端坐在高位上,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摇摇头,深深叹出一口气来。
清央再看到他时,已经是晚膳过后。
她陪义鹤与清诗说了片刻话,便寻了个理由出去透口气,就见到了从正堂后走过的清弘。
“父亲。”她行李时目光一扫,就看见了他紧缩的眉头,明明还是芳华正满的年岁样貌,可眼中似乎有藏不尽的忧愁烦恼。
清弘将人扶起,眉眼稍晚,似乎是想扯出一抹笑,亲切道:“陪你母亲说话啊?”
“嗯。”她稍顿片刻,问道:“阿爹有烦心事?”
“不过朝堂之上的公务罢了。央央不必挂心。”
“关于护神大宴?”
清弘没答,沉默却已经给了她答案。
她心下果然,随清弘入了亭廊,父女间甚少的坐下来静谈。
清府的景观是雅致的,入夜后风起,浅淡的芬芳便入了梦,湖水被带动了涟漪,雨后的土地也散出了缠绵的气息。
“央央也许久未见兄长了吧。”
“是。”清央倒了茶,递给了面前的人:“自年后就未见过了。”
“禹漠常年驻守边境,确实是少见。”他似是感叹,眼眸中流露出的感情却难以琢磨,叹息道:“你大姐嫁入许家,也算有了归宿;诗儿明年也‘致华’了,你母亲相中了你姐夫的表兄,也是个不错的孩子;可央央,你年龄还尚幼啊……”
“阿爹何必如此着急,央央尚幼,便能多陪二老。”她看了眼身旁的时瑟,后者冲她眨眨眼,也感觉出了清弘不安中的焦急。
“阿爹只怕护不住你啊……”他眸间尽是沧桑,清央注意到了话中的疑点。
他说的是你,而非你们。
他只是怕护不住原主吗?
“央央。”他忽的唤道。
清央:“嗯。”
“答应阿爹,不要去呈那妖皇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