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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朴灿烈下午到了老宅的时候,该来的人都已经到齐了——话是这么说,该来的,也只不过是自己,还有二叔朴东昊。
而朴家的大当家——自己的爷爷,正坐于堂中央。一旁的桌子上摆了个鸟笼,干瘦的老头儿一脸淡然地给笼子里的鸟喂食。
“灿烈,来了啊。”朴东昊冲他微笑,仿佛一个和蔼可亲的家长。
“叔叔。”朴灿烈对他点个头,半点笑意都挤不出来。
对于朴灿烈的冷淡,朴东昊也并未介意,依旧勾着嘴角低头品茶。
“爷爷,我来了。”
朴老爷子仍是气定神闲地望着眼前的鸟笼,目光中的精锐藏在年迈的衰弛之下,那眼神如同他年轻时俯瞰整个商界一般地傲然。
整个厅堂虽是充满了鸟儿的叽叽喳喳,但仍是让人觉得静谧得不舒服。
老爷子望着鸟儿啄取了散落在木笼边沿的最后一颗谷粒,终于开了口。
“跪下。”
朴灿烈顿了片刻,便默不作声地跪在了大厅中央。
现在的年轻人哪里受得惯这种旧式礼法。朴灿烈皱着眉有些不悦地挪了挪身体,余光中看到二叔脸上仍是带着笑。
……笑你妈。朴灿烈心里咒了句,又忽然觉得好像哪里骂得不对劲儿,一抬眼看见挂在厅堂正墙上的奶奶的遗像,心里不禁一抖。
“灿烈,你抬头看看挂在这墙上的,都是谁。”爷爷发话了。
“嗯。”看着呢。
“我让你告诉我是谁。”
“……太爷爷,奶奶,二爷爷,还有……我爸。”
朴灿烈回答道。
安静了良久,前方忽然传来了叹息声。
“你爸爸竟然比我还早早地挂在这儿了。”
朴老爷子自己说着,也从椅子上站起来,背手而立,望着墙上的几张照片。沉默了会儿,他才又再次开口。
“还认得你的长辈,那可还记得朴家是如何崛起的?”
“记得。”朴灿烈回答得毕恭毕敬。
“你太爷爷白手起家,朴家的产业就是从那一辈开始的。到现在,我毫不谦虚地说,朴家还一直是家族企业中的神话。”
“爷爷说的没错。”
朴老爷子转过身向着灿烈走了几步,矮小的老头此刻正俯视着跪在地上的朴灿烈。
“人们常说,富,富不过三代。灿烈,到了你们这辈,朴家该是到了关键的时候了。”
朴老爷子的循循善诱让朴灿烈有点耐不住了。同样没耐心的还有一旁的朴东昊。他接过话,一下子把话题带到了点儿上。
“可是灿烈最近好像没怎么顾及咱朴家的整体利益啊。”
朴老爷子看了他一眼,继而向朴灿烈发问。
“前段时间,带人查了你二叔管的帐的人,是那个小子吧,鹿警司?”
“……”
“那是你朋友?”
“……是。”
朴老爷子踱到他的身后,用拐杖不轻不重地戳点了下朴灿烈的后背。
“我听到消息说,最近你们几个朋友想要合伙干一场。”
在这样近似肯定句的逼问下,朴灿烈没回答,只是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一旁的二叔。
“我知道你们年轻人自己的想法多,不肯跟着老一辈的规矩走。”
老爷子说着,又用拐杖敲上了朴灿烈的后背。这次的力道则大了一点。
“但是,朴家的产业自传下来就有它自己的规矩。本家要心齐,也更不能让朴家之外的人插一脚。”
“……”
“懂吗?”
“……嗯。我知道了。”
“只要是自家人的,那就一切好说。年轻人莫得贪,朴家的产业何分你我。”
知道爷爷在暗指什么。听了这话的朴灿烈心里却忽然愤懑起来。他压抑着火气,一时也应不上声。
朴老爷子倒是没在意。
“好了,今天该说的也都说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一旁的朴东昊也站起身,经过朴灿烈身边时,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朴灿烈扭头看着他们向门口走去。
“对了,灿烈,你难得回来一次,就在这儿陪长辈们待一会儿吧。”
待人走后,原本跪得笔直的朴灿烈松懈了下来。刚才跪在地上别扭得无数次想站起身,这回剩了自己,他倒是依旧跪坐在地上不动了。
他抬头望着前方的照片。最年轻的那一张,男人俊朗英气的眉目仿佛仍是鲜活。
“家族企业”。“不分你我”。“本家要心齐。”
呵。怎么可能。
该是我们的东西,别人就不得染指半分。
朴灿烈望着自己父亲的遗像,闷声叹了口气。
有点累啊,爸。
不过属于你的,我会替你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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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屋里待得久了,出了门才发现下起了雨。
朴灿烈顶着雨去取了车,驾车出了老宅大门的时候,竟然在大门外头看到了边伯贤。那人正举着伞站在路边,看到自己的车开来,兴奋地冲自己挥手。
他把车停在了他身边,按下了车窗。
“你怎么在这儿。”
边伯贤一脸诗情画意:“天气难得,哥出来雨中漫个步。想不到这么巧,朴先生也——”
“哦。您继续。”说着,车里的人抬手要按上车窗。
“哎哎,怎么这么不懂事儿呢这孩子,”边伯贤没见好也收了,赶紧拉开车门坐了进来,“这不给你送伞来了么。”
“我有车干嘛还用伞。”
“万一你到处办事儿不方便呢——你看吧你身上都淋了些雨了。”边伯贤扯了扯对方身上的衣服,随即低头收拾着手里的伞,“我也是闲得无聊了。中午你说来老宅看看,我下午没事儿就过来等你了。”
“无聊?大周末的没跟你的狐朋狗友打牌去啊。”
“你那帮太子党才叫狐朋.狗友好吧?”边伯贤剜他一眼,“我朋友周末有时候也得加班。都给人打工的,谁跟你们似的啊大老板。”
“你不是还有没工作的朋友么。那个大学生。”朴灿烈开着车,不紧不慢地跟他聊着。
“你怎么老惦记着那个。”边伯贤拿眼斜他。
“你朋友我知道的总共也没几个。”
“好啦,我知道你是在吃醋啦。”边伯贤故意恶心他,一脸少女相地凑上去亲他脸颊。他脸上还带着细小微凉的雨水珠,边伯贤触碰着它们,像是吻下了晨间的甘露。
只不过他不经意按住朴灿烈膝盖的手让对方微皱了下眉。
“晚上回去给我按.摩按.摩腿。”
边伯贤一愣。
“这业务……您以前没提过,我不太熟啊。”
说着,他看向了朴灿烈的腿,发现那人裤子的膝盖部分有些脏了。
“你腿怎么了。”他问道。
朴灿烈抿抿嘴:“摔了一跤。”
“哈哈,都多大的人了。”边伯贤笑他,“再说了,摔倒了你按摩也不管用啊亲。”
朴灿烈没再应声。倒是边伯贤,拿拳头一下一下轻轻凿着朴灿烈的腿,拙劣的手法明显是在对“按.摩”这一吩咐敷衍了事。
“怎么,不开心啊。”边伯贤一直扭头盯着他看。他一直觉得自家老板长得真是漂亮——对,就得用漂亮来形容。他总是禁不住脑内朴灿烈小时候肯定长得就跟个姑娘似的,虽然就现在来说对方那体魄压自己五回都菜菜的。
“干嘛皱着眉嘛。”
“……”
“不开心的话,要不我们来开心一下?”
边伯贤说着,手已经伸向了朴灿烈的裤.带。
这类套话是边伯贤的惯用台词。作为一个包.养的情人他确实尽心尽职,不管老板心情怎样,他都能变着法地主动献上自己以排解心忧——“生气了?要不要泄.泄火?”“高兴吧?不如我们庆祝一下?”“你不忙啊,没事做的话我们找点事儿干?”诸如此类。而下一步,便是边伯贤无下限的挑.....逗。
正如此时。
——“不开心的话,要不我们来开心一下?”
从老宅回市里的路上,总是会经过漫长的郊外。这一带荒郊野岭的,又赶上下雨天,路上行人车辆都不多见。而朴灿烈的车在雨中的公路上打了几个晃,便一猛子扎进了一旁的野草地里。
“你真是找死。”
停了车解了安全带,朴灿烈便把边伯贤的手从自己裤.裆、扯了出来,一下子把他按在了车座上。
边伯贤抱住他的头,任他撕咬自己的耳垂与唇.瓣。
开心了没?真想让你变得离不开我啊。
这样想着,他回给对方热烈的亲吻。
车身随着两人粗.喘的气息剧烈晃动着。雨势渐大,噼.啪地敲打着车窗,虽是嘈杂,却也掩不住车内放肆的.喘、.息与呻、.吟。
泥泞坑洼的草地里,黑色轿车像是隔绝于世的极乐岛。
能用身体讨好你,我快乐得不得了。
希望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