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越来越大,脚下的泥土渐渐湿滑。
洛莞哭着坐在大雨中,脚腕的伤口撕裂般的疼痛,恐惧和冰冷漫延到了全身。
头顶传来响动,她猛地抬头,灯笼的亮光照在他的脸上,面容绝尘。
他冲她伸出手,“上来。”
她拄着长剑艰难站了起来。
姜芜不似看上去那么柔弱,将她从沟壑中拉起并不费劲。
她的脚未落地,便被他一把抱起。
她泪眼汪汪的抬头,他干咳了两声解释,“姑娘脚上有伤,不宜行走。”
他抬头看了看小峭崖的高度,被雨冲刷过的山壁湿滑,此处又偏僻,应不会有人寻来,只能等雨停再将她带回了。
方才心急之下,脚下一滑,跌落至此,却阴差阳错,找到了她。
他一直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
怀中的人还在不停抽泣,见惯了她不拘小节大大咧咧的模样,这样柔弱的样子还是第一次见。
“别哭了,不好看了。”他一边抱着她走着,一边道。
她“咻”的抬起头,问道:“不哭时便好看吗?”
他的脚步一缓,许久不见作答。
“嗯。”不知过了多久,头顶的声音这样说道。
笑时,最好。
这一句他却没有说出口。
她低头浅笑,或许为了这一个字,今日受的这些苦,也都值得了,一瞬间,她竟这样想。
他找到一处山洞,将她轻放下,又不知从何处找来了还算干的树枝,用灯火点燃了火堆。
他从怀中掏出疗伤的药,喂她吃下,又用水囊中的水为她洗净伤口,敷上了药,从前被追杀的日子过了太久,将这些东西随身带着已成了习惯。
他离她远远坐着,看着靠着墙壁微微颤抖的小小身躯,皱了皱眉,上前碰了碰她的额头——冰得不像话。
看着眼前痛苦不堪,额头冒出细汗的人,他深吸一口气,将她搂入怀中。
今日一事是,是他的疏忽,若她有任何闪失,便是他的失责,他这般说服自己。
“姜芜...”怀中的人突然睁开朦胧的双眼,喃喃着他的名字,他一时之间,不知作何反应。
她半眯着看着他,脸颊红的吓人,声音细若蚊吟,“阿莞没有执迷不悟,我只是觉得你生得好看,想伴着你,想同你一起,只是想让你高兴,姜芜高兴,洛莞便开心。我只是喜欢你,不是执迷。”
“姜芜,我们不做和尚了好不好,我们离开这里,逃到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好不好,这样就谁也不用怕了...”她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慢慢闭上了眼睛。
跳动的火光映衬着他清朗的面容,神情被那忽明忽暗的连光照耀,斑驳难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