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岸很尊重我,不想去学校就不去了,每天呆在家里研究研究编程,学学画画,再也没有男女争吵的声音。有时候晚上我会去客厅里一个人坐着,他就睡在隔壁。月色永远温柔,覆盖在我身上。隔着玻璃看这个城市,一片繁华,这个城市里,还有一个罪人没有被惩罚。
每当我想到那个人,那双手,我的愤怒就不断涌上来,我的仇恨像一只巨大的黑洞,不断吞噬自己。很多时候我说服自己,既然一切已经结束,那就安稳的生活,和朗岸一起安稳生活,但更多时候我都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好在朗岸一般都不在家,几乎没有察觉到我的异样。
每个晚上我都会等朗岸回家来,这个小小的地方,只有我和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对朗岸的感情一点一点改变。也许是知道他是孤儿以后,也许是靠近他我就莫名心安,也许是他每天为我做饭,也许是他毫无犹豫答应在一起生活的那一天起,那张娃娃脸下平静接受我一切的灵魂。
十八岁生日那天,朗岸很早就下班回来了,拿着一个蛋糕,兴高采烈的恭喜我成年。我看着他,鼻头无端发酸,从没有人为了我而这么兴高采烈,蜡烛照的他眼眸发亮,我知道,我彻底喜欢上这个人了。
在一个肮脏的人生命里,出现过那么一束光,那么就会一直被追随。
朗岸,就是那束光。
再又一次梦魇过后,我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那头的人语调缓慢,有着天生的威慑力。
“李晚,来看看我吧,我已经老了。”
冷汗浸湿了后背,衣服贴在身上告诉我自己的失态。李业明,又是你。我看向朗岸,他坐在沙发上看球赛,他也转过头看我,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与我一起。
这个人什么都不知道,他只以为我是李晚,一个没有父母的可怜孤儿。
有些人心怀恶魔和地狱,却生活在太阳下。
一个很平常的周末,我去了李业明家里,或者说,去了已经和我没有任何关系的爷爷家里,那个人坐在书房的藤椅上,从上到下的打量我,就像打量一件商品。这个年迈的老人,保养得益,他并不在乎曾经对我做过的事对我造成的伤害,我温顺的服从他的指令,像是一开始我们就是天伦一家,只不过我能感觉到站在他的面前,他看我的眼神依旧如同当年我走出书房一样。
冰冷,充满兽欲的吞噬感包裹着我在他目光下做的每个动作,说的每句话,假装只是给自己一个好的借口,受害者会记得凶手的一切,永远也不会忘记被伤害的时候凶器的触感,但很显然,李业明不知道。
因为他从来不是受害者。
自那以后,我几乎每周都会去一次。他并不驱赶我,只是用那双鹰眼看着我的一举一动,他并不担心我对他做什么,因为我在他眼里,一如孩童,毫无反抗之力的孩童。
慢慢的我注意到到他常吃的那种药,奎尼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