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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遇都是少年时

齐肩

苏慕温是在高三那年转学过来的,此时临近高考,在这所陌生的学校里一个人都不认识,倒显的有些局促了。

“我……是从树江一中转来的,我……叫苏慕温。慕斯的慕。”他低着头,手在不停的揉着衣角,想借此来缓解紧张。

班任老陈是一个看起来好相处的中年男人,他也是我们班的数学老师兼班任。见窘迫的紧,说:“程同学的父母看起来很恩爱。别紧张,以后都是同学。你就坐在第四组第五桌外面那个位置。”老陈扶了下眼镜,环顾教室,指向那里。

他走过去,刚坐下,就听到有匆匆忙忙的跑步声,跑步声的主人停在了教室前门,那是一个男生,许是跑的急了,现在满头都是汗。他手扶着门槛,弯着腰大口的喘着气,好不容易等气顺了,才说:“老……老师,报告。”

老陈点了点头示意那个男生进来,等到他走到讲台前,老陈拿手上的书拍了下男孩的肩膀,有点不满的说:“许成现,你说你什么时候才能不迟到。今天是高三开学第一天,你怎么还迟到。你就不能来早点吗?”许成现的身体一下子就愣住了,像是在隐忍着什么。才满含歉意地说:“我下次尽量,尽量。”

苏慕温看着他一步步走过来,那天的窗户因为贪凉而没关,风吹进来,桌上的书都被轻轻吹开,许成现的头发在随风而动,统一的白衬衫也被风吹鼓起来。不知道是光还是幻觉,总觉得他的周边散发着光芒。那一刻,他逆光向苏慕温一步步走过来,一切都被装上了慢镜头,教室里的人窗外的鸟啼鸣也静止不动不叫了,世界就像是被暂停了一样。只有这个男生在动,好看极了。

“你是我新同桌?”直到他坐在苏慕温旁边靠窗放那个位置时,这个世界才恢复原样。他们竟然是同桌,就一个胳膊肘可以碰到另一个胳膊肘的距离,就这么近。

苏慕温看着他,支支吾吾地说:“对……对啊,我叫许……不是,苏慕温。慕……是慕斯的慕。”苏慕温的脑中被许成现三字占满,就连介绍自己时也差一点出了笑话。

许成现笑了,他觉得笑起来好好看,虽然不知道那个笑的含义,到了以后也还是不知道。

“我叫许成现,许愿的许,成功的成,实现的现。”

愿望成功实现。

他的名字可真有趣,充满希望和阳光。

他沉默了会儿,眉头轻皱,说:“你父母感情一定很好。”

“还……还行。”

许成现接着说道:“说话就别那么支支吾吾,自信点。”接着,面前的少年笑了,露出尖尖的两颗小虎牙。

那一刻,苏慕温的心好像又乱了,就像他的小虎牙在咬敏感的脖颈一样,让脸红红的。而这一切,只是因为面前这个男生微微的一笑。

苏慕温本身是一个比较含蓄的人,来这所学校快两个月了,还是不大敢和班里的人聊天。起初,他们很友好很热情的来找他聊天,但聊着聊着发现是个很没趣的人,之后,也就没在找他了。倒是许成现,到底是同桌,即使苏慕温性格比较慢,也依旧对他想开学那样热情友好。

上课铃一响,本有些杂声的教室顷刻变得非常安静,高考在即,谁都不敢掉以轻心。这节是体育课,班里的人都在看书做题,应该是改自习了。毕竟,高考不考体育。苏慕温拿出语文必备古诗文出来,开始默背。他的记性不好,就得多花别人几倍时间来背书。

才背了会儿,抬头发现体育老师已经走进教室了,他拍了拍讲台,中气十足的说:“你们高三六班的怎么搞的,这节是体育课,怎么没一个人下操场去的。”

不知道是谁说了句:“老师,这高考它又不考体育,现在我们应该把重心放在文化课上。”

“高考是不考体育,但是你们要是没一个好的身体素质,那你们怎么高考。所以,高三六班全体,都给我去操场上跑五圈。”

班里面没有人动,许成现就站起来,喊着:“走了走了,好歹给我这个体育委员一个面子。走了走了,下节数学课在学行不行。”说着,一个一个把班里面的人拉起来。他们还是选择了妥协,到操场上乖乖跑了五圈。

苏慕温这个人吧,从小跑步就慢,等他跑完的时候后面也只剩下几个瘦小的女生了。一跑完就脚软,只想坐在地上,屁股一沉,刚准备坐下,就感觉到有人在拉他起来,侧头一看……发现是许成现啊。

苏慕温擦了擦汗,问他:“怎么了吗?”

他将手里的优酸乳塞到苏慕温手里,说:“刚跑完步不能马上坐,你是想长肌肉腿吗。同桌,刚跑完步应该走走。”

他心想,男生怕长什么肌肉腿。

优酸乳应该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凉凉的。

“给我的吗?”苏慕温拿起优酸乳,晃了晃,问他。

“都放你手里了,难不成给我的吗?喝吧,没什么问题的。”

他猝不及防的玩笑话让苏慕温不小心笑了,及时风吹来了,吹乱头发,滴着汗水的碎发也摇摆起来,吹过汗水覆盖的颈部,凉丝丝的。吹起少年的衣服和头发,暂时吹走心中的烦恼哀愁,也……好像吹起了少年人的心。

“诶,成现,别聊天了,快过来打球。”篮球场上一个男生拿着球,喊着许成现打球。

“走了,拜拜。”许成现说。

“好,再见。”

看着他的背影,苏慕温拆开吸管,扎进优酸乳上的那个孔,喝了一口,甜甜的。

原来是草莓味的。

可为什么不酸呢,草莓不应该是酸酸甜甜的吗,真是奇怪的很。

躁动的风带着少年们的心事吹向远方,在远方,那些心事还会像野草一样吹了又生。但是,至少此时他们没有烦恼,没有心事,没有忧愁,只有站在面前的对方。

他们风华正茂,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事情,都在幻想着未来,幻想着光明璀璨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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