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 ...

如果时光不记得

　　正文12

　　就在我和亦凡哥哥在楼下告别的时候，风声也在耳边响起，我感觉到亦凡哥哥惊恐地一把把我揽在怀里，伸手捂住了我的眼睛。

　　可即使他的动作再快，我也清楚的看见了，就在我刚刚站立的地方，静静地躺着一个人，一个很眼熟的女孩子。

　　黑色的长发，白色的呢子大衣，静静的躺在纯白的雪地上，脑后、身下、唇畔是不停流出的血，黑白红的冲击，甚至让我忘记了尖叫出声。

　　我想这一定是噩梦，不然那张脸，怎么会那样的眼熟呢？

　　是的，眼熟。她是我同寝室的室友，一个同样来自中国的女孩，因为性格原因我们并没有特别要好，但我们还是为数不多能说得上话的人。

　　她是个真正柔弱的女孩，和我勉强算得上是老乡，地地道道的江南水乡长出来的女子，温婉雅致，标准的大家闺秀。

　　在我关于她的为数不多的记忆里，她从来没和别人发过火，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总是被那些自以为高人一等的韩国人欺负。

　　她很能忍，和我不一样，要是有人惹我，我总是会背地里使点阴招欺负回来，而她，太过光明磊落，我们不是一路人。

　　但我清楚的记得，就在昨天，她激动地拉着我，用哽咽得不成调的语气说:"阿绾，我终于等到了！我终于要进入出道预备班了！我就快出道了！"

　　可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她就躺在这儿了呢？那么漂亮的女孩子，她何必选择一个这样惨烈的方式死去。

　　我震惊地看着倒在地上的那一具身躯，什么都听不到了……

　　过了很久很久，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回到艺兴哥他们的宿舍了，手里被塞进了一杯热茶，鹿晗哥和艺兴哥坐在一旁担心地看着我。

　　我冲他们笑了笑，喝了口茶宽慰道:"哥哥们放心，我没事，亦凡哥呢？"

　　鹿晗看着我平静的表情，明显松了口气，开口调侃道:"还知道担心亦凡，看来是没事了。"

　　"他报了警，去做笔录了。"艺兴拍了拍我的肩膀，又帮我添了一杯茶。

　　看着这两个人明显苍白的脸色，我也知道那样惨烈的场景只怕把这两个人也吓得不轻，于是一人塞一杯热茶:"早点休息吧，我今天借住在这儿行么？"

　　"行，睡我那儿吧，我去和亦凡挤一挤。"艺兴说着就要进房间收拾。

　　我只能拦着他，道只是想在这儿呆一晚上，况且我这样也睡不着，不用给我腾床铺了。

　　两人推让了一会儿，艺兴还是犟不过我，只能同意了我的话，但却坚持陪我在客厅坐一会儿等亦凡哥回来，而鹿晗也被他赶回了他自己的宿舍。

　　没过多久，艺兴就在我身边睡着了，折腾了整整一天他也合该是累了，我生怕打扰到他，就把大灯关了，只留下一盏小夜灯。

　　昏暗的灯光下，张艺兴的睡颜若隐若现，他的侧脸精致美好，眉眼间却是掩饰不住的疲惫，我突然有一瞬间的恍惚。

　　直到门锁被转动的声音将我猛然惊醒，我才突然发现我的手和张艺兴近在咫尺，我触电般的收回手，接连倒退几步跌坐在沙发上。

　　***从客厅走进来时我将将在沙发上坐定，他的声音有气无力的，带着几分疲惫:"怎么不开灯？"

　　我情急之下直接站起来一把拉住他，轻轻地说:"艺兴哥等你等得睡着了，我就把灯关了，咱们出去说，别把他吵醒了。"

　　***会意的点点头，回到房间拿了一块毯子出来，轻轻的盖在张艺兴身上，又把外套递给我，搭了一条围巾在我肩上，率先转身出了门。

　　被屋外寒冷的空气一激，我冷不丁的打了个激灵，***又帮我紧了紧衣服，带着我到了天台席地而坐:"你看起来不是很好。"

　　"那个姐姐是我的室友，也是个中国人，亦凡哥应该是知道她的……咳咳……"我干干的开口，却直接灌了口冷风，忍不住咳了两声。

　　"嗯。"他的反应出乎意料的冷静，"你应该是知道了什么关于她的事，甚至于，死亡的真相，对么？"

　　"我不知道，"我摇了摇头，沉默了一会儿，复又开口道，"不过多多少少也能猜到一些，她之前跟我说过一些事情，我猜，这大概会跟她的死有关。"

　　他见我不愿过多提及，也不会多问，自然的把话扯开了，略带关切地问:"刚刚应该被吓得不轻吧？"

　　"咳咳……"我刚想开口回答，却又忍不住咳了一声，"难免的，到底是认识了这么久的人，只是更多的是心寒。"

　　***没有开口，只是对我挑了挑眉表示疑问。

　　"亦凡哥，你说这个城市，这个地方，吞噬掉了多少这样年轻的生命呢？"我眼神悠远，静静地看着脚下灯火通明的城市。

　　他顺着我的目光看向远方，新年的烟花还在空中绽放，人们的欢声笑语一定也在城市中回响吧，可是有谁会知道，就在刚刚，一个年轻的生命就这样逝去了呢？

　　除了我们，谁会知道她？可在不久的将来，当我们也随着健忘的时光忘记了她，她的死亡又能带来什么呢？

　　"数不胜数，可我们不能输，哪怕只能踏着别人的头颅前进，我们必须被记住，必须走下去，走到最后。"

　　他看着我，眼睛里是我从未见过的锋芒毕露，我听到他的声音，就像是淬血的刀锋一样，带着刻骨的冰寒，他说，阿绾，我们早已没了退路。

　　那一刻，我仿佛感觉到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就在他开口的瞬间，失去了。

　　我知道，他终于也走上了这条路，不成功，便是死。

　　我们没有退路了，只能向前走，哪怕那会是一条绝路，我们也要用别人的尸骨铺出一条路。

　　没有别的选择。

　　这是孤注一掷的豪赌。

　　不过没关系，你即已拍桌下注，我自当，陪你坐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