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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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无羡大口大口灌着清酒，个头不算小的酒坛空了一坛又一坛，聂怀桑酒力其实不算差，但是他隐隐觉得，今天打死都不能醉，聂怀桑怎么看魏无羡怎么像是被丈夫抛弃赶出家门痛苦买醉，听魏无羡念叨，心中暗暗笃定了想法。

“怀桑，你不知道，蓝湛这个人有多古板，蓝氏家规四千条，要真有人能一条不差，我魏婴魏无羡现在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魏兄这话不能说，咒自己哪行！”

“呵，蓝湛会唱歌你知道吗？不知道吧，我其实也不知道，有那么一次，他唱给我听了，果然是音律修得好，唱的好听悦耳，只可惜那歌，到现在可能都没个名字。”

“啊哈哈，我记得我跟他在姑苏的山上道别的时候，我不知怎的伤感的很，毕竟并肩作战很久了，他又不知死活的护着我，要分道扬镳了，我心痛，我难受。”

“果然，心怀大道和天下的含光君，眼睛里是容不下我这邪魔外道的吧...别的话我又说不出来，我跟他说，要想好那首歌的名字。”

“其实觉得他也挺傻的，夷陵老祖重归于世，我觉得他本应该站在我的对立面，拿他好看的眼睛瞪着我的，那避尘的剑锋，应该是指着我的吧。”

“可是他没有啊，他说，我信你，跟我站在一起，我当时整个人都是傻的，他何必呢，何必负了家族的厚望，何必毁了自己的名声，何必呢...”

“聂兄，你说，我们这算什么关系，至交吗？我感觉他不是至交，具体说是什么呢，我也说不明白。其实说实话，我以前那么能忍的，不对，到现在我也是很能忍的吧？为什么蓝湛像从前一样的对我，一样训斥我，我就偏偏恼了呢？我是不是犯了什么病啊？”

聂怀桑一笑，将扇子合上，一下一下敲魏无羡的肩膀。

“依怀桑看啊，魏兄你这病是情根深种啊”

“啥？情根深种？”魏无羡感觉自己有点微醺，歪着头看聂怀桑。

“魏兄，你想，含光君原本是什么样子，大名鼎鼎冷若冰霜的名家雅士，你觉得他在你面前是吗？具体是什么样子我不得而知，但是能猜个大概，是不是对你格外奇怪”

“那会儿在云深不知处，咱们几个一天到晚闹，可是也不见剩下的人真就那么规矩吧？含光君怎么就逮着咱一次又一次？再说了，据我所知含光君可很久没有夜巡了”

“......”魏无羡不喝酒了，整个人眼珠子都不转了。

“再者后来，你可知你怎的在夷陵杀温晁的时候那么巧碰到的含光君和江宗主？碰见旧识就罢了，还一下碰见俩，这不见得不知道吧？他俩本就一起找了你很久，后来在岐山教化司抢回来佩剑，审问了温氏的人才得知你在乱葬岗，于是含光君第一个主动请战夷陵。”

“......”

“还不明白？那我举个简单的例子，记得义城一事结束后，听闻含光君在客栈拿抹额绑了魏兄，此事可真？”

魏无羡好不容易抬头看看木质横梁，思考了一下。

“应该是的，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魏兄可知，这蓝家抹额有什么含义？”

“不具知，应该是很重要吧，我记得有一回扯他抹额跟在蓝湛身上割了块肉似的。”

“...居然还硬扯过”聂怀桑嘟囔一句，随即正词道“姑苏蓝氏抹额，非父母妻儿，命定之人不可触碰。魏兄看来当年你抄的蓝氏家规还是不够多，当年真是不该帮你抄!”

“我抄的蓝氏家规从来没有过过脑子好吧...啊？你说什么？!”魏无羡一下子酒都醒了，瞬间提高了音量。

“我说，非命定之人不可触碰。魏兄聪慧，可懂我什么意思？”

“.........”

魏无羡冲出了房间。

聂怀桑把手里的纸扇一抖，面带微笑，被纸扇的风吹的好舒服。

含光君啊，你可得好好感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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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蓝忘机在兰室，结束讲学，才瞟到聂怀桑的信，突然愣了一下，寻思着最近好像没出什么事，聂怀桑好久都没往这送信了，尤其是给他。犹豫的拆开纸封，白纸黑字映入眼帘:含光君，快去迎媳妇。

随后蓝思追到达现场“含光君！魏前辈他...他...”

“蓝湛!”

“你...”

“我错了蓝湛”

“......？”

蓝思追迅速逃离现场，他觉得自己好像是个意外。

魏无羡冲上去拦腰搂着蓝忘机，整个人贴着蓝忘机。蓝忘机浑身僵硬，一动不动，耳根发热，心脏扑通扑通乱跳，透过衣服传给魏无羡。

“蓝湛，我错了我错了我一直都错了”

“你...有何错？”

“错把蓝二哥哥的心当驴肝肺了”

这比喻，很魏无羡。

“......”

“不是，呃，我是说，我太傻了，这么久都感觉不到...我喜欢你”

蓝忘机心脏跳的更快了，他很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做梦，面前的、身上的这个人是不是幻象，又被这个人抱着，不能掐自己一下。

魏无羡见他不回答，又滔滔不绝的说。

“聂怀桑提醒我我才想，我以前好像特别喜欢，格外喜欢捉弄你的感觉，没有旁人，只有你，我那会儿只沉浸在里面，从没审视过自己是什么心态去对你那样的。”

“我从乱葬岗出来的时候，你知道我最最最担心的是什么吗，你是那样一个正直的人，我怕你觉得我修了诡道，我们就不能再来往了，我最怕你知道，结果好巧不巧的第一个遇见的就是你”

“我真的很对不起你，没有考虑你的感受，我不该推开你的，蓝湛，你告诉我，你讨厌我了吗？”

“没有”蓝忘机伸手从魏无羡后背抱过他“从未有过”

我对你，从来都只是，越来越喜欢。

“好...好，好极了...”

魏无羡抱着蓝忘机的胳膊又紧了三分。

蓝忘机任凭着他抱，沉默着，但心里头也美着呢，这个带着特殊感情的拥抱，他实在是等了太久太久了，算起来，说是二十年也没错。

蓝忘机缓缓开口道“那首曲，有名字”

“你取好了？”魏无羡抬头看他

“一直都有”

“你怎么不告诉我？”

“我告诉过”

“好吧，那就是我忘了，那它叫什么？”

“...忘羡”

“噗呲”魏无羡一下子没忍住出了声“是不是你为我们作的曲？”

蓝忘机这会儿脸颊都染了红。“是”

蓝曦臣若有所思，缓缓的来到兰室，刚拐过门来便唤“忘机......”然后便没了声。

蓝曦臣本来是提前想好了，打算讲学结束劝劝这个倔的要死的弟弟的，毕竟魏无羡走后接着难受的还是蓝忘机。

结果刚进兰室一抬眼，看见魏无羡双手搂着自家弟弟的腰，微微抬头冲着蓝忘机笑，而那个倔的不行的，现在眼底含着满满的温柔和笑意，脸颊、耳根连着脖子一片粉红，心满意足的搂着心上人。

这是嫁出去的弟弟，泼出去的水!水!捞一下绝对捞不起来的那种。

“......”魏无羡撤下了手

“......”蓝忘机松开了胳膊

“......”蓝曦臣别开了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