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
“查理,你说我家有什么好偷的吗?”
少年慵懒的嗓音从洗手间传出,他一边刷着牙,一边探着脑袋问窝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眯着眼舒舒服服看电视的查理九世。
看这只狗的行为就不像只正常狗。
哪家的狗会洗澡一定要泡泡浴?哪家的狗会碰到美女就站起来行绅士礼?哪家狗还会自己穿衣服并且说话?
“这房子都半年没住人了,要真有人愿意偷早偷光了。”查理斜着眼看着还没睡醒的墨多多,“咋了问题多多,你怀疑家里进贼了?”
墨多多把最后一口水吐掉,手捧着水洗了把脸,最后一点倦意一扫而光,从卫生间出来时脸上还挂着没擦干的水珠,清清爽爽的说:“没有没有,就是在通风管道里发现了个不应该出现的东西。”
查理叼着一块面包坐到餐桌上,来了点兴趣:“你啥时候有了看通风管道的癖好了?”
墨多多没搭话,在切片面包中夹了几块火腿肠,挤了点番茄酱后,把裤兜里的橡皮筋掏出来丢给了查理。
查理嗅了嗅橡皮筋,语气中带了点疑惑:“这味道我熟悉,应该是你身边的人,味道混杂,我不太好分辨啊。”
“你就说说都有谁的气味。”咬了一大口自制简易版三明治,墨多多呜咽着说。
查理凑了更近点,皱着眉说:“婷婷,虎鲨,扶幽……你们班的人的味道都沾了点。”
墨多多咀嚼的动作有一瞬间停顿。
查理继续分析道:“你是在通风管道里找到的还是外面?这房子的通风管道容不下一个人爬进去,有没有可能是同学来你家玩,不小心掉在通风管道外面的。”
“嗯……嗯嗯可能吧。”墨多多随便应付着。
查理感到他情绪似乎有些不对劲,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
“没有没有,应该是同学一不小心掉的,我下周一到班里问问。”墨多多耸了耸肩,不在意的笑了笑,星辰般的眸子里划过一抹狡黠,老鼠出洞了。
――
墨多多站在阁楼的窗前,轻轻推开紧闭着的窗户,探头往周围看,许久没打理过的后院墙上爬满了植物,互相攀比着往上长去。
意料之外的意料之中,窗户很轻松就被推开了。
窗户边的植物被整齐切断,墨多多靠近嗅了嗅,有血液的味道,很淡。
勾唇往后一退,夜色瞬间将他隐入黑暗之中,仅能看到半边的侧脸以及那逐渐清晰的下颚线。12、3岁的少年个头窜的飞快,直起身时头顶的呆毛已已隐约触到房顶。阴影里,他与光之间有着那薄薄的一层屏障。
就像他对所有人心灵之间的芥蒂。
明明触手可及,却又忌讳着。
他永远不可能会是墨多多。
那他还能是谁?
呼吸逐渐变得粗重,棱角分明的脸旁流下几滴冷汗。
撕心裂肺的痛苦逐渐弥漫全身,黑色的符文从衣领深处向上延伸到脖颈,布满全身。
这是他那天强行借尸还魂的惩罚,这个世界规则对他的诅咒。
腿一软跪倒在地,手攥住窗帘倚靠在墙边,墨多多整个人蜷缩成一个球,这些疼痛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他不是这副身体的主人,他只是个外来入侵者。
阁楼并不大,充斥着少年一次次艰难的喘息声,手一次次失了力气滑落到木地板上,又一次次突然间紧攥。
他有想过死,他也不怕死,他怕的是死的没有意义,就算是死,他也必须搞清楚他为什么而死。况且,他有活下去的意义。
不然他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