儋州

刚回到自己院子，春峭这丫头就急急忙忙地跑过来告诉我东西已经收拾好了，我拍拍她肩膀，让她回去好生休息，准备明天大早启程。

这次的行动我只告诉了柳姨娘，并且吩咐她在我走之前谁都不要告诉，她那时还颇担心我，欲言又止地提醒我范闲大概没有死，我只笑笑道是去散心，如果真有好消息传来自然就回来了。

此去儋州，是有些赌气的成分在，只不过我装的比较像所以没有让范闲看出来我在生气，还有一部分原因是成亲已经近一年光阴，却还没有正式地探望范闲嘴里那位他又敬又爱的祖母，作为孙媳妇，也是时候去和老人家聊聊天。

这夜睡得熟，醒来之后也没见有任何范闲来过的痕迹，想必是诸事缠身无暇顾及我。

想到这里我瘪瘪嘴，悄悄掩上房门就带着车马人手从偏门出发了。

路上难免颠簸，我在马车上铺了几层褥子躺下来想有没有没安排妥当的事，想着想着就睡熟了，再醒来天边已经红成一片，临近黄昏，等到晚上大家一同休整，天亮再出发，这样过去了五日左右，车队停下来就已经到老宅门口了。

事先和祖母也通过信，这时已经有在门口侯着迎接的人了，我刚下车，就看到祖母拄着龙头杖，面上挂着几分笑，面容可亲。

可能是许久不曾回忆起自己的家人，见到祖母的一瞬间脑海里竟也浮现出我奶奶的模样，哪怕时至今日面容早已记不真切，却还是让我湿了眼眶。

“祖母！”我唤了一声，快步走到她的身前拥住了她。

“好孩子，这是怎么了，在京都受委屈了？”祖母慈爱的声音就在我耳边，应着她的话，我重重点头。

“早就和闲儿说过，京都不是个好地方，若是不喜欢，你们成婚后回来儋州定居也是好的。”

我轻轻摇头：“范闲有许多事非要在京都做才好，强求不来，不过等这些事都结束了，我们一定回来，到时候带着您游山玩水，享受人生！”

或许是这番话取悦了老太太，进去的路上她拉着我的手，脸上搁着笑，话头一个接着一个，说也说不完一般，话语间能听出她对我也算是喜欢，就这样从下午聊到了晚上，她招呼我一起去吃饭。

虽然聊天很久，但我们都特意避开了范闲的死讯，之前说的话想必老太太也能听出来我话中意义，只是不知这边有多少耳目，说多错多，恐怕落人口实，两个人反而达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吃饭时，祖母有意无意提起没来参加大婚的遗憾，说着说着，聊到自己有套珍贵的宝石头面，我听着，心里也好奇地紧，吃过饭后祖母就带着我去库房，从层层陈旧的木箱中找出了那套头面。

整套头面是绿宝石和黄金制成，虽然时日不少，但光泽如旧，整个做成金凤的造型，后面是一根一根的凤尾翎羽，宝石镶嵌其中，泛着细碎的莹莹绿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