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的站在这扇门前,我才发觉其实我并没有真的做好准备面对它,面对那些神秘琴音背后的东西。不知何时开始出现在我耳边的琴音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我,其中几次短暂的“交流”,更是让我陷入疯狂……
CHAPTER1 混乱之始
晨曦是大自然赠予人们最好的礼物,起码我是这样认为的。
被闹钟叫醒,草草穿好衣服,扑向阳台,拉开窗帘,让房间和室外两个世界连接起来,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甚至已经成为我每天的固定项目,而眼前的大雾则将我的期待“打回原形”,接下来,再次拿出日记本——
“xxxx年x月x日,持续大雾第七天,再次失望中”
尽管天气不争气,生活还是要继续,低气压在世界蔓延,透过窗户看着外面,心里不由自主弥漫着一种烦闷,打开电视,新闻播报员的声音传来:“下面插播一则紧急新闻,受持续性雾霾天气影响,我国多地出现重大交通事故,请广大市民朋友尽量减少不必要的外出,驾驶人员注意行驶安全,有关气象部门目前已发布大雾黄色预警……
“这该死的鬼天气,什么时候才是个头。疫情这么严重,又摊上这种事情,难不成真有什么世界末日?”邻居叔叔穿着工装从小区门口走了进来,满身泥垢,而看门房的大爷免不了又是一顿嫌弃,笑骂声传入了我的耳中,低头咬着口中的早餐,觉得自己像极了一只鸵鸟。
度日如年一般吃完了早餐,回到房间的我再次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发呆,迷雾阻挡了视线,就像给这颗星球加上了一种束缚,只留得些许阳光施舍下来分给了我们。用力摇了摇头,将自己的不可思议的想法驱逐出去,不禁嘲笑自己什么时候也这样“杞人忧天”了,或者难道说几天的大雾在我心里加上了一种神秘色彩,“可能是时间长没见过太阳了吧……”我这样告诉自己。
我独自一人住在这个城市,自出生以来,就没有见过我的父亲了,而母亲,十年前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病夺走了她的生命,对于我来说,孤独,早已经习以为常。熟练地打开绘图软件,手中画笔高举,却不知道要画些什么,手机的通知提示音突然响起,打碎了我的无所适从,抬头看了看表,“奇怪,约好开黑的时间还没到,会是谁呢?”打开手机,却是一封短信,而发短信那个号码,却是没有一点印象,其中的内容,更是让我摸不着头脑:
“满月夜,门轻启。下一个月圆之夜,在月影岛上,将会有影子开始消失。”
“搞什么,这年头还有人玩这种恶作剧吗?”一边说着,我一边拨通了神秘号码,可是回答我的只有电话彩铃——一曲《月光》奏鸣曲,这更让我觉得这是某个人的恶作剧,心烦意乱的我将电话扔在一边,继续坐在阳台发呆。
灰雾仍旧翻滚着,只是不时吹过的风带着些凉意,不断膨胀的黑暗在边角呈现出一片诡异的亮色,一种心悸的感觉压得我有些慌乱,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正在悄然酝酿。
CHAPTER2 冒险开始
“VICTORY!”
眼睛有些发胀,应该是在峡谷待了一下午的缘故。外面依旧是浓雾笼罩,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大家都已经习惯了灰雾,生活也恢复了原来的忙碌,而那封神秘短信再没了后续,也许真的只是恶作剧吧,我也没再去关注,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会颠覆我的整个生活。
不知不觉已经是黄昏时分,归山的倦鸟带走了最后一缕夕阳,月,悄悄自雾中现出身影,今天,是满月,在皎洁的月光下,困意逐渐袭上心头。午夜的钟声敲响,万籁俱寂时,从不知名的远方,有一阵钢琴曲的声音缓缓飘来。熟睡中的我的耳边,赫然响起那首玩笑般的《月光奏鸣曲》,就像恶魔发出的神秘呓语。
当琴键起伏变化时,我也开始清醒过来,恍惚间,自己已经来到了另一片陆地上,海水中的苦涩和腥味都在告诉我,这里是一座小岛,作为一个从未见过海的人,惊喜之余,更多的是无尽的恐惧,因为面前的路标上清晰地写着——月影岛。
我为什么会到这里来,那段不知来处的《月光》究竟代表了什么,回答我的只有汹涌的涛声。
“还是四处转转吧,说不定可以找到回家的方法。”我看到不远处好像有个小镇。
在海风的轻抚下,小岛上的植物将热带的风格体现得淋漓尽致,若是忽略我脑中不断回响起的钢琴声,与我而言,这里或许真的是个不错的度假胜地,但此时的我可无暇顾及这些,眼前的景象让我有种脊背发凉的感觉。设斋,施食,甚至可以看到僧人讲说佛法,详细打听下才知道,今天是前任镇长的忌日,今晚会有法事。
“客人,我看你是个生面孔,你如果没地方休息的话,要不我带你去公民馆吧。”一个叫阿默的镇民指着东边的一座古楼,那里,是小岛的边缘。
“那就麻烦你了。”也许四处走走,会发现更多线索,心里的这些想法我自然不会告诉他。
在小贩们的叫卖声中,这座小镇的繁华深深吸引了我,“我听说,今晚是前任镇长的法事,有这回事吧?那他又是怎么死的呢?”我对这位镇长突然有了兴趣。
阿默的表情有了些不自然,似乎这位镇长的死亡是个忌讳,“没什么,镇长对小镇做了许多好事,我们都很爱戴他,所以给他办一场法事,希望他能继续保护我们小镇。”
阿默的话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甚至有些回避回答镇长的死因,之后,我再问起关于镇长的一些话题,他却不再回答,脚步加快,不久就带我来到了公民馆,随后就离开了。
疑惑的我站在门外,为什么阿默会这么害怕提起前任镇长,这会不会与我的突然“造访”这座小岛有关,身边不断有镇民走过,但都会与公民馆保持些距离,这又是为什么,我感觉自己好像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黑洞,无尽的谜团将要把我吞噬殆尽。
就在我感到无力时,那段熟悉的钢琴声音又在我耳边响起,不,准确地说,这首《月光》是从面前的古楼中传来的,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每一个音符都好像落在了我的心上,它在呼唤着我,它就在这扇门的后面,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步伐,因为耳边的呓语在告诉我:“不要止步。”
就这样,我推开了门,见到了我从未想过的一幕……
CHAAPTER3 险象丛生
黑暗的房间里,月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一架钢琴上,让人心悸的是,这个房间里空无一人,并且也看不到任何录音机这种设备,似乎声音越来越大,我无法从这种恐惧中摆脱出来,一个人来到海边,却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人——阿默。
阿默并没有注意到我的靠近,将身体蜷缩成一团,不停地低声自语着什么,“是他……他回来了……满月把他从火焰中复活了……”他口中的人是谁,直觉告诉我他对刚才的案件知道些什么。
“他是谁,是前任镇长吗?”我想验证心里的猜想。
阿默抬起头,看着海的尽头,没有再言语,好像在回忆什么。许久,灯塔的钟声传来,阿默的思绪也回到了小岛,目光中流露出不知名的哀伤,“这首《月光》十几年前我曾经听到过。”
海水涨潮,浪花拍击岸边的礁石,当年的故事如同画卷般徐徐展开,“十几年前的一个满月夜,在公民馆中,这首钢琴曲突然响起,住在周围的一些镇民赶来发现,前任镇长突然将自己锁在了里面,并且点燃了大火,着了魔一样的弹奏着《月光》,从那之后,那架钢琴就再也没人碰过。”
不知为什么,当初那封神秘短信突然出现在我的脑海,“将会有影子开始消失”,难道是说我会像当时的镇长一样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吗,冥冥中好像有什么东西扼住了我的咽喉。
回到现场,钢琴曲已经消失,只是空气中还弥漫着一种难以言明的恐怖气氛。我这才有机会细细打量这架钢琴,款式已经很老了,但奇怪的是音色和新的并没有什么差别,难道这真是架被诅咒的钢琴,究竟是人为还是鬼怪,我总觉得这背后有什么在呼唤着我。
房间四下搜寻无果,只有钢琴我还没有查看,踏板,没问题;琴键,也没有什么损坏;顶架,似乎也没有什么玄机;可是当我检查谱架时,发现一本乐谱,还没等我翻开,熟悉的钢琴曲再次奏响,我拼命呼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想要捂住耳朵,眼皮却越来越沉,直到失去意识。
当我惊醒,自己已经回到了家里,我妄想这只是一场梦,可手里的乐谱告诉我,它并不是梦。一身冷汗的我呆呆地缓了半天神,发现还是止不住地害怕。更让我浑身发战的是,那张乐谱赫然便是《月光》,可是在一些地方又与《月光》有些出入,又一个谜团闯入我原本平静的生活,将这一死水搅得汹涌。在山雨欲来的海面上,我就像一叶扁舟,随着海水飘荡,不知去向何方,无法停止。
CHAPTER4 面具浮现
在接下来的几天,那种奇怪的如同梦境一般的琴声再没有响起过,我也找人看过那张乐谱,大体上没有什么问题,除了几个不影响弹奏的小地方有些许瑕疵,但要说疑点,却是什么也查不出来。
当最后一个琴键落下,这首《月光》我早已经熟练无比,只是不知道这背后到底有什么玄机,就像许久未见消散的浓雾,让我摸不着头脑,却疯狂地想去探索它。目光望向窗外,不知为什么,有一种想要出门的冲动,好像有一位多年未见的老友在等着我去拜访,带着这份好奇,我出了家门。
天气很是阴沉,道路边的柳树在风中狂舞,最后一个孩子也被大人拉着离开了我的视线,就连汽车的鸣笛声也不多见,回答不安的只有从耳机中传来的音乐,不知不觉我就来到了城市的西边。
路灯下,一家小店铺静静地睡着在这种沉默中,轻轻推开木门,吱吱呀呀的声音让我有些不好意思打扰原有的安静,进来后才发现这是家杂货铺,里面的商品在我看来可谓是应有尽有了,内心的那种不安和冲动在这里格外强烈,或者说,它指向了在角落处的那个货架,而上面,仅仅只有一个面具。
面具不大,只能遮住鼻子以上的部分,面具上的颜色只有黑色,单调中透露出神秘,像一抚撩不开的纱,将要蒙在一张不真实的脸上,甚至在我的脑海中已经有了戴上这幅面具的模样,难道指引我来到这里的是它?
拿着面具来到结算处,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躺在摇椅上,一如这家与世不争的店铺一般。我举了举面具,示意我想买它,老人的视线这才从天花板移到我的手上。当看到那副面具,他的眼神少了几分浑浊,瞬间又恢复了假寐的样子,摆了摆手,“算了,反正这东西放了这么久也没人要,既然你想要,就拿走吧,别烦我这老头子了。”
怎么会没人要呢,这面具虽然在角落,可是不管是材质还是款式都很好啊,怎么会无人问津,老人就那样躺在了躺椅上,不愿再和我言语。即使心存疑惑,我也只好从店里退了出来。回头望去,杂货铺还是像刚才一样笼罩在了黑暗之中,仿佛陷入了梦境。
我却不知道,在我的身影消失之后,杂货铺中传来曾经令我抓狂的《月光》……
CHAPTER5重回小店
回到家的我再次仔细察看这幅面具,在灯光下,只见面具的背面上不知用什么方法刻上去了一行字:“天才领先世界几步,而疯子领先世界数百步,人们看不到后者的轨迹从而判定为异类。”我记得我在哪里曾经见到过这段话,可是如今却什么也想不起来,就好像,就好像是一场若有若无的梦境……
梦境!对,就是这个!这段话就被刻在前任镇长的墓碑上!这么说来的话,好像当时我也留意过他的照片,这么说来,他去世时好像也很年老了啊……当初那场诡异的梦逐渐清晰地重现在我脑中,尤其是关于前任镇长的一切。随着记忆浮上心头,我不禁浑身发冷,被冷汗浸湿的上衣在诉说着我的恐惧,因为,墓碑照片上的那张脸,就是杂货铺中的那位老人,也就是说,我见到了梦中的亡者。
究竟是梦还是现实,说实话,我已经分辨不来了,围绕在我身边的谜团似乎像线团一样越缠越大,一切起点都是那一首神秘钢琴曲,那么终点呢,我不知道,或许会是隐藏在黑暗中的杂货铺,所有的线索都指向这个地方,而答案,应该就在那里。
之后的几天,我都拼命搜寻关于那家杂货铺的消息,可是了解到的只有它在好久之前就已经存在了,甚至好几次我早不远处张望,基本没有客人会去光顾,而那个老人,我从未见他出来过。
今夜,月正圆,当再次站在这扇门前,我才发觉其实我并没有真的做好准备面对它,面对那些神秘呓语背后的东西,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在我耳边的琴声时无刻不在折磨着我,就好像它已经刻入了我的灵魂深处,无法逃避。
推开门,老人仍然躺在他的摇椅上,好像对于到来并没有感到意外,在店铺的正中间,货架不知道被移去了哪里,取而代之的是一架钢琴,那架在梦中被奏响的钢琴,老人睁开了眼,“你,可以为我弹奏一段《月光》吗?”
“可以是可以,但,你先告诉我那篇乐谱的秘密。”
“你可以试试把其中的升降号换成钢琴键不就知道了。”老人的话中带着一丝欣喜。
翻开手里的乐谱,一字一字的拼出来,我得到的是两句话:“业火的怨恨在这里消除,明白吗,下一个就是你。”
“孩子,你可知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因为《月光》,因为面具,亦或是两者都有吧,我不知道。”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反正不是什么镇长,也不是什么店长。”对于眼前这个“亡者”,我真的猜不透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老人抬起手指,指了指钢琴,示意我开始弹琴,“不,我是镇长,同时,我也是这家店的店长,你给我弹琴,那我,就将我的故事讲给你听……”
“满月夜,门轻启,若有憾,命相换。每当满月夜到来之时,在世界上的某个地方,总会伴随浓雾出现一家神秘的店铺,店里什么都没有,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可以什么都有。命运的天平在这里具现,一边放上你的筹码,一边得到你想要的商品,越是贪心往往会倾尽所有。三十三年前的今天,我机缘巧合下来到这里,当时上一任店长已经去世,而我则起了贪心,看上了店长这个职务带来的便利之处,于是鲁莽地签下了契约,接任了这家店铺……”
“咳咳”老人咳嗽声破坏了琴声的美好,老人的声音顿了顿,等到我接着按下琴键,故事也继续呈现在我的眼前。
“只怪当时太过贪婪,不曾想店铺剥夺了每一任店长交换的权利,我也毫无例外。我的第一次交换,或者说我的最后一次交换,筹码就是我的一生,我的所有。三十年来,有人用爱情交换财富,有人用友情交换权力,有人用生命交换自己妄想的一份自由,但很少有人为了他人走进这里。我守了这么多年,也厌烦了,也后悔了。当年,我想用一场大火来结束自己,可到最后,虽然身死,但灵魂早已经和这里绑在一起,直到现在,在我油尽灯枯之时,一切都要开始新的轮回。”老人的呼吸已经有些微弱,声音也有些听不太清楚,行将就木。
不知不觉,这篇伟大的乐章已经过半,我的内心却无法在音乐中平静下来,按照老人的说法,我即将成为这里的下一任主人,然后耗尽自己的一生,不甘和惶恐侵占了我的思绪,“为什么,为什么会选中我?”
“因为你已经有了满月的烙印。二十年前,一个男人找上门来,用自己所有寿命做了交换,所以在母亲肚中即将夭折的你活了下来,顺利来到这个世界;十年前,你重病不愈,无计可施,是你的母亲来用自己当做筹码交换你一生无病无灾,也就是说,你母亲的那副棺材其实本来是为你打造的。你的身上早已经烙上满月的影子,这个世界上,除了你,没有人更适合接替我的位置。”老人的话就像千斤重锤落在我的心上,砸的我有些发蒙。
在这一刻,所有事情都清楚了,父亲为什么会失踪,母亲为什么会突然染上怪病而死,我为什么会听到琴声,一切的一切,从我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被刻在命运的轨迹上,这是我的宿命。
一曲终了,四周又恢复了原来的沉默,老人的身影近乎消散,脸上流露出安详的表情,我倚在门上,道出了心中的最后一个问题:“你,后悔吗?”
在最后一刻,我听见一声叹息,“后悔又能如何。贪婪的背后,终会是自食其果,人性的复杂,又怎么会逃脱既定的命运呢?”
许久,黑夜退去,灰雾之下,有一束晨曦穿透而出,我拿出了那副面具,戴在我的脸上,再次奏响华丽的乐章,“天亮了”。
后记
过路人,你是否留意过我,每个满月夜我都会在此降临,手握命运的天平,昏黄的路灯下,诉说着我不平凡的经历;
过路人,你是否关注过我,黑色的曼陀罗即将在此凋零,唤醒沉睡的记忆,火焰的巨口中,绽放着你所想要的绚丽;
过路人,你是否听说过我,满月夜的酒店在此诚挚邀请,带上你拥有的筹码,签订古老的契约,答案就在《满月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