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申下了楼,手里攥着一个中国结。这是谢京往他手里塞的,说万一今晚的喜宴要贺礼,也得有东西送出去。
楼梯走到一半,他看见那位中年妇女和小丫鬟紧张地跑上来。小丫鬟看到江申,像开了水龙头一样,眼眶一红,撇撇嘴就要哭。中年妇女轻车熟路地扬起手,拍了一下小丫鬟的脑袋。
“ 怎么了?”江申不明所以。
中年妇女搓搓手,拉着江申和小丫鬟下到一楼。
“啊呀,小伙子。刚刚我跟我女儿看到,那个当铺的柜子里面有块灵位,没有名字,不知道是给谁立的。上面还被泼了血,感觉是镇什么怨魂……”
小姑娘迟疑地张开手,掌面上一片血红。“是刚刚泼上去的血。”
江申注意一下楼上,好像没什么动静。妇女扯着他的袖子走到当铺反面的柜子,柜门上铜环叮叮当当发出响声。“看,这个。”
灵位被摆在正中央,门一拉开就有几滴血哒啦哒啦往外渗。灵位上没有名字,幽深的柜子透出寒气。溅在柜壁上的血点好像长了眼睛,盯到眼前人骨头发凉。江申条件反射后退几步,小丫鬟赶忙让开地方。
结果听见咔嚓一声,一回头,看不见小丫鬟的人。妇女呆在原地,脚后跟出现一个巨大的地窖。
“我闺女就这样,运气好。没办法。”
妇女好像习惯了一样,摸索着找到绳梯,慢慢爬下去。江申顺手抄了个烛台,跟着妇女下到地窖。
有几个火把,足够照亮地窖。江申见状把烛台放到地上,看见小丫鬟在摆弄一个红木的箱子。箱子很大,小丫鬟两手都抱不住。打开的一瞬间,一股强烈的味道扑面而来。
江申想到了自己常常腌坏的白菜。
一具死尸。胸口上系着铃铛,烂成了深棕色,看不清是什么人。嘴巴张得很大,塞进了几个动物内脏,正在往外冒着腥水。小丫鬟一阵干呕,直直往后退。
“这谁啊。”江申自言自语,转过头不想去看那具尸体。小丫鬟迷惑着摇了摇头。
如果这是第一场测试的话,也太猛了点。
地面上传来声响。老板好像走出房间,门重新被关上。三人一下子措手不及,把箱子盖好就慌乱爬出地窖,凑在当铺的告示面前,装作一副很认真的样子。妇女嘴里还啧啧有声。
“噢~典当……啧……”
江申惊讶于中老年女性的演技之精湛,打断了她。“怎么称呼您?”妇女停下默念,用默念的语气回答道:“王二姨就好啦……啊呀。”
小丫鬟插了一嘴,轻声配合:“我是她女儿,丰可。”
老板走下楼来,看见三人对自己的店很感兴趣,笑得灿烂。江申在脑子里盘算,NPC会不会有骄傲的感觉,如果有,是不是剩下的情感都有呢。那他跟谢京结婚,八成是脑子不好。
老板突然闪到他背后,拍了拍肩膀,幽幽地道:“大舅子……记得来我们喜宴呐。”
想到要和那具尸体共度喜宴,江申心里恶寒,点点头不再理会他。
NPC见自己不受待见,也就走回柜台继续盘账了。
天色其实已经很晚了,丰可,也就是小丫鬟,看看太阳快要落山,走到柜台前面嚷嚷:“老爷老爷,可以办喜宴啦。侍从把菜都摆好了,就等您和夫人大喜了呢!”
真是戏精。江申看看自己,心叹自愧不如。
失联已久的谢京款款下楼,走到柜台后娇滴滴地问:“夫君,什么时候开喜宴啊?”
江申一直盯着老板,注意到他的眼神里出现一丝诧异,接着马上变成欣喜。“马上了,别急。”
院子里灯火辉煌,第一批凉菜已经上好了。家丁和仆人却不见喜笑颜开,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江申觉得奇怪,对着前面打理衣服的谢京使了个眼色。
谢京回了一个“我怎么知道”的表情,不再理会江申。
席间敬了点酒,江申一直没敢多吃。预料到等会可能要打架,就等着运动,看到血什么也容易反胃。
于是他的预料慢慢成真。
谢京走到婚房里,回头望了一眼,没找到江申和王二姨母女,只得一个人走进房间。
老板轻轻笑了笑,把灯吹灭。谢京感觉这个中年男人靠近自己,慢慢把自己抱上床榻,老板却离开了床,独自坐在椅子上。
谢京不说话,他也不说话。
相顾无言几分钟后,老板突然开口。“身有彩凤双飞翼下一句是什么,夫人可还记得?”
什么东西。谢京暗暗嘀咕,还是摆出一副矫揉造作的姿态,答:“心有灵犀一点通。”
NPC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颤颤巍巍地问了一句:“夫人?”谢京不明所以,轻轻应了一句。结果那人像是被打通了什么关窍,蹭的站起来,一把摁住谢京的脖子。
谢京感觉肺里的氧气一点点被抽离,叫出声的时候嘴巴也被捂住。眼前的人像是要杀死自己,而不是作为新婚丈夫来做些该做的事。
惊讶之余,求生欲开始作祟。他踢着老板的小腹,人却和完全不怕疼一样掐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