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这是一个极其安静的小村子
避开了茵特莱斯随着年份而越加繁荣的都城,无声的隐蔽在郊外的森林中,被无数的巨石和杂草缠绕着。每到夜晚,都显得格外幽静寂冷。
如果让我们再细致的观察一下的话,就算是升腾热火的白日,在村庄内找到几个村民的身影也是十分困难的。旅人更是不用说,没人会想花时间在这种破壁潦倒的小地方上。
玛希. 雷蒙德照例在日光刚刚升起时揉着惺忪的睡眼不太清醒的起了床,他走到仓库,从里面熟练的搬出一捆砍伐成的木头做柴火。木头对于他这样成年已有一年多的青年来说,也是重极了。玛希吃力地咬咬牙,一步一步的挪到了柴房外。
金属火柴器划过木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像是宣告着新的一天的到来,一阵白色的烟雾扑面而来,袅袅青烟缭绕着空气和阳光扑腾向上,这似乎是这村子唯一还有活人的证据了。
玛希轻拍了几下自己的衣物,免得上面沾满灰尘,他不动声色的收回了剩余的木材,高瘦的背影倒也坚实,来去都几乎没发出太大的响声。
做完了这些,玛希重新回到了柴房里,从篮子里精心挑选出几个长得最新鲜的蔬菜和鸡蛋,全部一把铺在了案板上。
今天时间比以往的要更赶,玛希连围裙都没来得及系上,便开始毛手毛脚的作起了早餐。
他刚把西红柿冲洗干净,旁边房间里传出一声不小的惊叫声,玛希赶忙把西红柿丢下,双手往裤子上一擦———
“怎么了?”
他急的破了音,老旧的木门轻轻一推就自己敞开了,玛希担心的皱眉,往里面关心的说道:“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没事....”
小小的房间内,大部分地方都被一张铺着雪白床单的铁床占满了,其余的地方只是摆了一个柜子和一些衣架。
西丽亚.伯特在床上半蜷着身子,白色的床单把她完完整整的包裹住了,她探出一个脑袋,头发也凌乱的遮住了大部分的面庞。
“打扰你做饭了...对不起...”
西丽亚吸了吸鼻子:“我好像闻到蒸鸡蛋的味道了。”
玛希无奈的扯着嘴角,但还是对着西丽亚甜甜的笑了笑:“那还不快起来,就快做好了。”
“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西丽亚两三句打发走了玛希,待木门被关上后,西丽亚把额头上的秀发捋到一边,魅惑闪亮的眼睛看向印着阳光的窗户。
她全身都湿透了,背上的汗水被微风一吹,西丽亚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已经不知道是多少遍做那个噩梦了
她那有些冷艳的脸失落的沉下来,无力的瘫倒在床上,她无神的盯着屋内的角落看着,梦呓的内容还在她脑子中飘荡回旋。
可西丽亚几乎都不用去回忆,梦中的场景就已经牢牢的锁在了她脑内,就算她拼命的想要忘却,隔三差五的梦呓就会逼着她再次记起痛苦的回忆。
“西丽亚!你好了吗!”
门外的玛希又开始喊她了。
“我来了!”西丽亚一把掀过被子,干净利落的下床穿鞋,手指快速的解下衬衣扣子。她拉开橱柜,从里面小心的拿出昨夜选中的衣裙。
在西丽亚的衣柜里,华美精致的裙子并不太多,村子里总是沾粘着泥土,杂草蜿蜒曲折,长裙只要走一圈,下摆就会显得很脏,而这一条也算是她最为惜爱的了。
一身白裙袭道膝盖处,腰处系着紫色的丝绸衣带,纹在胸口前的是茵特莱斯的标徽。仅仅是这个花纹,就大幅提升了了这一身的高贵气息和独特魅力。
“早上好,玛希。”
西丽亚穿着好衣饰,精美的项链也已经被戴好,她亭亭玉立的走出了房门,与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早上好,西丽亚。”玛希贴心的递过餐具,西丽亚缓缓的坐在木椅上。面前的银色盘子上摆放着切成块状的蔬菜和散发出迷人热气的蒸鸡蛋。
“看起来很好吃啊!”
她赞美道,迫不及待的用叉子叉上一块西红柿:“辛苦你了。”
“不用谢...”听到自己做出的食物被大力夸奖道,玛希瞬间害羞的红了脸:“你稍微注意点时间,萨普尔先生和尤利先生会在八点左右在港口等我们。”
“萨普尔也会来吗?他不会带着杨潇一起来吧?”
西丽亚用玩笑的口吻轻笑着:“真是好久没见了呢。”
“据我对萨普尔先生的了解,的确很有可能。”玛希一板一眼的回答:“不过尤利先生应该会阻止他的,毕竟羊驼上街还真是稀奇了。”
西丽亚忍不住的捂着嘴哑笑着,她笑点一直很低。玛希很喜欢她这点,这些年被回忆和噩梦逼困着的西丽亚眼睛老是呆愣愣的,仅仅只有笑着的时候,玛希能从她眼里看见光。
“好了好了,快吃了,不然要迟到了!”
两人简单食用完早餐后,玛希把盘子全部摞在一起,放进了生了点锈的水池中。
擦尽手上的水分后,玛希和坐在椅子上晃腿的西丽亚安静的走到房内空出的一块领地。
泛黄的垫子横铺于地上,地板弹出的反光直射在垫子前的木桌上,那上面只摆放着两张相框。照片中的男人和女人朝着镜头亲切的微笑着,华美的头饰和皇室的披风和礼服证明了两人的身份。
“开始吧。”
西丽亚率先蹲下腰,双腿跪坐在垫子上,玛希也丝毫没有犹豫,跪在了她的右边。
他两双手上举,接着左手搭在右手上,紧紧攥成拳头,最后缓缓的送到胸前,变成合十的姿势。
在静静地闭目祭拜之后,西丽亚睁开模糊了的视线,目光聚焦于了照片中的男子和女子上。他的手指微微颤动着,千万思绪涌进心头。
不管是寂寞,痛哭,空白或是绝境中的绝望。就在今天,一定是今天,所有的悲痛都会结束。
———她不会回头了
“西丽亚,到时候了。”
玛希唤她,西丽亚坚定的点头,然后牵着长裙子挺直了腰杆。
她从门口的架子上扯过一件长斗篷,随意的披在身上,外面阳光正好,毫无一丝阴霾。
西丽亚展露出舒心优雅的笑容,回头又望了望永远刻在了相框里的父母,她脱口而出:
“我出门了,爸爸妈妈。”
(2)
“师傅,就在前面的港口,停在那就可以。”
密闭湿热的马车里,燥的西丽亚迫不及待的想要下车。她还没抱怨,玛希.雷蒙德就从窗口探出头,大声的告诉疾驰在大道上的车夫。
“呼,活过来了。”马车刚刚停稳在人潮涌动的港口边,西丽亚拿好手上的行李,飞速的拽着玛希的袖子跳下了车。
“谢谢了!”她转头向车夫道谢,玛希拿过她的行李:“走吧,去找萨普尔!”
“诶!慢点,人多!”玛希无可奈何的小跑的跟在西丽亚身后:“距离八点还有几分钟呢..”
“哈哈,玛希你好慢!”
西丽亚回头冲他俏皮一笑,步子依然走的起劲。
想在著名的人多港口找到两个不太起眼的人,西丽亚和玛希算是废了老劲了。他们从桥的一边晃到另一边,又绕着港口走了几步都没有看见想见的那两人。
西丽亚有些窝火的鼓起了脸颊,厚重的裙子使她走起路来更劳累了,加上穿的鞋子带了一些跟,西丽亚不免慢了许多。
“你先站着休息一会吧,我去找他们。”
看着西丽亚这么难受,玛希立刻对她说。他交代完两句,拎着一大一小行李箱冲进了人群。
让行动拖累的西丽亚留在原地很明显是个明智的选择。
五分钟后,玛希带着两人回来了。
“啊这天气真是热死了,我也是服了那个卖船票的老头了!你说他是不是在玩弄我们?”
戴着灰色帽子,把皮肤裹得严严实实的少年自顾自的大声抱怨道,他身边比他还要高一些的男孩白了他一眼,似乎觉得他在丢人。玛希乖巧的跟在他们后面,少年说一句,玛希就点点头。
“啊!西丽亚!”名为萨普尔.伯特的男孩瞬间停止了唠叨,他是西丽亚的表哥。萨普尔立即摘下帽子,行了一个标准的绅士礼。
“好久不见,长高了啊。”西丽亚也大方的向他回敬了礼仪:“尤利你也是,真的有段时间没看见了。”
“西丽亚殿下,您太客气了,我....”
“啊!能够见到如此动人的女士是我的荣幸....”
萨皮克故意打断了还没致完辞的尤利.基尔洛科,在对方恼怒的神色下,抬起西丽亚的手腕,在上面落下一吻。
“啊尤利先生,您刚才是要说什么嘛?”萨普尔装作抱歉的样子,欠揍的把鼻尖顶到尤利的下颚前。
“西丽亚殿下由于我的失职让您久等了。”
尤利一巴掌糊到了萨普尔脸上,不顾后者发出的嚎叫,伸出自己的右手:“真是非常抱歉了...”
(茵特莱斯教礼中,向对方伸出右手代表邀请或者请求对方的谅解)
“没关系的,尤利。”西丽亚得体的微微点头,并且握住了尤利的右手:“我们预定的船只现在可以行航了吗?”
“当然可以了!萨普尔揉着面颊又一次冲在了尤利前回答道:“我们跟那个老头子商量了好久。本来他都不愿意开船了,爷加了好多钱他才答应!”
“为什么?”玛希不解的看着撅着嘴的萨普尔:“西顿公国发生什么了嘛?”
“哪有什么大事...前几个月不是下大暴风雪吗?”萨普尔凶巴巴的冲玛希说:“西顿有几只船之前在那片海岸解决积雪的问题,就把那片海域归入了无法行驶的区域。”
“那老头,怕绕路多花钱就要我当场加钱,要不是多带了两枚金子,可还不知道要怎么样呢。”
萨普尔不爽的咬咬牙:“等国库里的金块回到我的身边,爷砸不死他!”
“....”
“还有你啊!萨普尔突然转身狠狠戳了一下尤利的脸:“要不是你不让我把杨潇带来,劳资!看他不爽杨潇直接喷他一脸口水!”
“你还真打算把它带来啊。”玛希在心中无声的呐喊道。
“行了行了,别管你的小金库了,我们走吧。”
尤利拐着萨普尔的肩膀,宠溺的望了望他。
“是啊不跟他计较,等爷的金..”
“萨普尔闭嘴。”
萨普尔和尤利租借到的船只,远比三个人坐的环境要大得多,玛希可以把所有的行李轻松的放在后座上。
“怎么样,我租的船?”
萨普尔骄傲的抬高下巴:“花了老多钱了。”
“真的谢谢你们了。”
西丽亚再次对两人表达感激,萨普尔连忙摆手加摇头,不好意思的傻笑起来。
“那我们就出发了。”玛希站在摇摇晃晃的船上笑道:“回头见!”
“轰隆.....”
船夫按下按钮,船尾源源不断的排出黑色的烟雾,西丽亚向陆地上的两人招招手,船只逐渐行远了。
———这条道路,定是光芒万丈....
(3)
正值一日中最为炎热干燥的中午,云堆的间隙里,倾注向大地的暖光照耀着整个西顿公国。人们为了避开骄阳,大部分都选择呆在家里或者在一栋大楼里稍作休息。
“这种天气还站在外面的真是勇士。”
翘着二郎腿,悠闲惬意的坐在享有空调办公室里的罗尔特.诺言毫无同情心的调侃道。
西顿公国的首都拉塞菲,整片西大陆上最著名的经济之都,享有西顿脉络之称,据说西顿公国百分之四十的财富都储存在拉塞菲的几百家银行中。
“这不是你现在应该想的事情。”坐在罗尔特隔壁办公桌的瑞思.帕克头也不抬的盯着面前的文件:“明天就是14号了,你的项目还没做完吧?”
“切。”罗尔特不屑的瞟了她一眼,脸上带着余孽的笑容:“怕什么?只要我爸还有一天是这维尔乐银行的行长,我就不会费力去担忧这些。”
(维尔乐银行,位于拉菲尔的金融中心,西顿四大银行之首,现任行长:杜可夫.诺言)
“把这些交给下面的人去做就行
了。”他拉长了语调。
瑞思深深的叹上一口气,她对自己身边这位男士已是无话可说:“我记得你读小学校时还是很用功的啊,怎么现在变得这么懒惰还功利。”
罗尔特瘫倒在软椅上,张大嘴望着天花板,半天憋出几个字:“没必要很努力。”
“你最好还是把业务做达标吧...”瑞思忧心忡忡的望望他,罗尔特很明显还不知道惹怒父亲时有多恐怖的事儿。
“昂。”罗尔特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不耐烦的应答:“知道了。”
女仆敲响正庭室大门时,克莱特兄弟两正坐在瓷制成的餐桌前准备享用一顿美味可口的午餐。
大厅之外即是城堡里最绚丽繁华的花园,太阳高照,百花争艳,红白玫瑰的绿植藤蔓艳丽的开着,沿着七彩玻璃幕墙攀岩而上。
“怎么了?”见侍者从女仆手上接过一个绣着花纹的精美的小盒子,琼纳斯停下了边欣赏窗外边就餐的动作,他放下了银制的钥匙,低声问道:“是伯特小姐来了吗?”
女仆摇摇头,依然恭敬的端着盒子。
面向琼纳斯坐着的怀尔若有所思的探身看了眼盒子,意识到什么似的,立刻站起来走到侍者身边,小心翼翼地拿起盒子。
“琼,猜猜里面是什么?””
琼纳斯有些不明白,怀尔握着小盒子,神秘兮兮的附在琼纳斯耳边,细语道。
女仆和侍者对视一眼,两人点了点头,知趣的离开了厅内。
琼纳斯摆出好奇的可爱神情,专注的打量了两眼,怀尔期待的咧嘴笑着。
“是你给我的礼物嘛?怀尔?”
琼纳斯惊喜的睁大了墨绿色的双眼:“是饰品嘛?”
“有点接近了。”
琼纳斯垂眼盯着盒子想了想:“钟表?”
“不是啦,琼。”怀尔装作无奈的样子摇摇头:“你拆开看看吧。”
“神神秘秘的...”
琼纳斯笑着抱怨道,却迫不及待的撕下盒子的绿色绸带,他两三下就把盒子打开了,盒子里反射着淡淡的白光。
“哇塞...”
一支拥有闪着亮钻的金色边框的眼镜静悄悄的躺在盒子里,架子上刻着琼纳斯姓名的缩写。
琼纳斯下意识的惊叹不已,他轻轻的从盒子中拾起怀尔给他用心挑选的眼镜。
“前两天看你现在戴的眼镜上抹上了一道划痕.....”怀尔反而脸红了起来:“就让他们给你新做了一个。“
琼纳斯愣着眨眨眼,他忍不住的摘下旧眼镜,眯起那大近视眼,好不容易才在镜片的边缘找到了那道浅浅的痕迹。
他感动不已,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怀尔不仅看见了,也为他这两天都忙前忙后的,连镜框都选了他甚为喜爱的色彩。
“谢谢你...”琼纳斯吸了吸鼻子,双眼酸酸的,他收起作为皇子的架子,摆出在他亲爱的弟弟面前特有的孩子气的一面,他笑的太灿烂了:“我很喜欢。”
“你喜欢就好了。”怀尔抿着嘴傻笑起来,琼纳斯对他的礼物爱不释手,一连打量了小小的眼镜好长时间。“好了,我来给你戴吧。”
怀尔支愣起新的眼镜,小心谨慎的把框架架在琼纳斯的耳上,耳朵一旁的脸上摆满笑意,眉眼弯弯。
“正合适。”
琼纳斯戴着怀尔送来的礼物,亢奋的环视起整个大厅,身体不时的扭动着。
怀尔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他顺顺自己的毛发,托着下巴:“再不用餐茵特莱斯那两位就要来了哦。”
“你说的对。”琼纳斯立刻停止了刚才的行为,他收起笑脸,把进食了一半的牛排重新端在了面前。
他两相视而笑,窗外的红色玫瑰开的尤其娇艳,金光闪烁,十分宜人。
———一切都刚刚好
(4)
中午一过,北崎和也就坐在安顿下的旅店的沙发上盘算着怎么用身上仅剩的一些银两在燕安生活到月尾,他一向是喜欢计划和规划好一切未知的事物。他数了数手头上的安金,不出意料的话,是可以坚持到月底的。
但为了保险起见,留存一些余裕是最好的选择,他又思量了一会儿,把行李撂在了旅馆,起身出发去了邮局。
外面下着阴雨,燕安常年潮湿的天气让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忧郁气息,和也撑起木伞,不顾地面上积攒的雨水,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去。
他侧脸注视了一眼腕上的手表,计算着燕安和沃德湾的时差,如果信件可以在明天凌晨寄送到,那北崎瞳就可以在一大早看到信封后把他储蓄存款寄给和也。
和也随便的撩着头发,上面沾着少许的晶亮水滴,他自然的收起伞柄,又掏出口袋里的眼镜布。他重重的哈了口气,手忙脚乱的擦拭着镜片。
“先生,需要帮忙嘛?”
邮局的工作人员恭敬的迎了上去,她替和也把伞放在了邮局的挂伞处,招呼着和也进到了邮局的内部。
“可以在这里编写信件。”
和也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坐到了一个隐蔽的角落,桌上已经放上了几张纸张和一支黑色的毛笔。
他向工作人员表示了感谢,然后回过神,沉沉的盯着眼前的白纸。
要跟大哥说的话语或是对他近况的关心和也大致都在来的路上在脑海中拼写好了,他直接轻捻起毛笔,一笔一画的在纸上书写。
瞳:
我是和也,近来可好?我预计在四月的月尾结束在燕安的旅程,回到沃德湾。距离我离开沃德湾到处旅行已经过了三个月了,也已经三个月没有看见大哥你了。三月尾从合州回沃德湾的那两天,正好你和伊恩随着学校去军营训练了,也真是不巧。
我在燕安玩的很开心,你不用担心我。我遇到了很多可爱的朋友们,我们一起参加了燕安的典礼,吃了很美味的点心,还畅谈了沃德湾的诗赋。
我还从一个手艺师傅那学到了新的点心做法,我一回来就做给你吃。
等你今年从学校毕业以后,我们可以再一起前往燕安,那真是一个很不错的地方,说不定也能让你想起一些往事。
还有一件挺重要的事情,这次从沃德湾坐船到燕安走的有些急,还劳烦哥哥你到银行里从我的账号里转出一部分的钱币,然后寄到我在燕安住的旅店,地址我写在下面了。
关于学校,我想了很多,法院在五月开庭,如果法院宽恕了我,我决定还是要和校长谈一下,当然能不被开除是最好的,那时候我会选择复读五年级的。
ps:旅店的地址:燕安国 陵署都(燕安首都)安贞街 17号
最后祝您安康
1324.4.14
你的弟弟: 北崎和也
沿着鹅卵石铺就的石阶踏去,随着金属材质的军靴鞋底踩在光滑平整的地板上,悦耳清脆的响声穿破空气击打与墙面之上。
已经过了学校放学的时候,沃德湾的北部军校内几乎看不到学生了,恍惚虚幻的走廊上,昏黑静谧、只留有几盏微弱燃烧的蜡烛灯亮,似乎望不见尽头。
北崎瞳身着沃德湾的黑色军装拐过角落,贴身的衣物显得他笔挺又端庄,他的领带完美的帖服在胸前,十字架的徽章一丝不苟的别在大衣口袋上。
他穿过各式的房间,就在远远的走廊那头,一间教室透过窗户洒落出橘黄色的淡光,里面无疑是有人的。
一阵凉风逆着空气扑向未关紧的窗户飞驰而入,点着光源的教室借着玻璃外黄昏的余晖足以让北崎瞳看清房内独处的少年。
夕阳落下的余晖洒入教室,飘散于窗边的白纱窗帘,逆着光打在了黑发少年精致的面庞上。少年高坐在画架前,身穿着沃德湾军校的黑色披风,多彩的画料和画笔随意的散落在地上,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伫立在门前的北崎瞳。犹如韦尔斯笔下高昂的雕塑一般极致完美。少年挥动着手中的画笔,勾勒出完美的曲线,笔触细腻光滑的落在画布上。他那璀亮通透的绿色眼眸从未舍得移开,骨骼分明的脸颊上淡出笑容,一切都静止于这安宁的世界。
(韦尔斯.布朗特:沃德湾著名戏剧家,作家)
北崎瞳轻悄悄的踮着脚尖踏进了教室,他漫不经心的插着腰走到了少年的背后,毫无打扰少年的意思,他俯身看向架子上的画布。
那是一张略为抽象的作品,以北崎瞳一个外行家的角度来说,仅仅只能看出一个站在光晕里,脸色洒满红色颜料的男人,那男人瘦弱且充满骨感,线条呈着弯曲状,五官歪扭却依然分明,他有着一头蓬松柔软的红头发,亮丽又扎眼,男人身后簇着一团黑雾,毫无光亮,迷离扑朔。
少年似乎陷入了沉思,他沉静了片刻,就在瞳想要开口喊他的时候,他顿住笔尖,握住笔杆子一挥,一团颜料就糊在了画布上,凝在了男人的身上,顺着滴在了地面。
“这张作废了。”
干哑的喉咙像是从未说过话一般发出平淡的音节,少年放下笔刷,如机器一般僵硬的偏过头,缓缓绽开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伊诺克、你来了啊。”
“伊恩,你果然在这。”
北崎瞳插着腰,看着少年慢悠悠的起身,迈开松弛的双腿,他有点无奈的问道:“快去吃饭吧,已经很迟了啊。”
“知道了知道了。”
伊恩. 赫尔曼 嘟囔道,他正了正自己的军服,摆弄了两下领结:“这衣服穿着就是不自在。”
“别管那些画具了,大画家。”怕伊恩又回去收拾画架啥的,北崎瞳连忙提醒道。
“明白。”伊恩立刻回答他,他顺手抄起桌上的军帽戴在了头发,冲着北崎瞳乐呵一笑,虎牙立即露了出来。
———夕阳散下余光,照亮了走廊尽头,拖长了人影憧憧。
ps:1.这章新人物非常多,怕大家搞混,大致总结下:
茵特莱斯共和国两位,玛希和西莉亚在西丽亚的表弟萨普尔和下属尤利的帮助下前往了西顿公国。
西顿公国有两个王子,哥哥是琼纳斯,弟弟叫怀尔。(四个老挂b中的两个)
西顿公国有个银行,行长的儿子是罗尔特,他身边的姑娘瑞思是他的同事。
北崎和也给在沃德湾的哥哥寄信,他的哥哥叫北崎瞳(伊诺克),北崎瞳有个好友叫伊恩。
2.伊恩是燕安线的男性角色颜值天花板,与之相对的女性是温妮
3.西丽亚是整个小说中最漂亮的姑娘没有之一。
4. 萨普尔和尤利是恋人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