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回到宫里时地平线上已经岀现了一抹鱼肚白，秦霄贤跨过层层高墙，稳稳当当的落地后就走向离他最近的御花园逛逛，看有没有适合的花儿可以种有院子里头，添几分姿色之余，还能待何九华搬进来后让他惊艳一番。

「兰花…牡丹…」指尖轻轻扫过花瓣上的露珠，清甜的香气在空中飘浮，沿着小径一直走，就来到了一片竹林，竹枝好比君子，高节气又不失优雅。

「种些竹好像也不错……」

「太子殿下在看什么呢？」一阵清脆的金属碰撞声从秦霄贤身后响起，那人一身爽朗装扮，腰间系着一把宝剑，头上的黑色发冠串着一条条的流苏，任他们随便地与头发交织在一起。

「小郭将军。」秦霄贤听见男声后转过头来，恭敬地向郭麒麟打了个招呼，郭麒麟也不敢怠慢，连忙鞠躬回礼。

「小郭将军这个时候入宫是因为何事？」一轮问候后，秦霄贤便与郭麒麟双双走到鱼溏旁的亭子坐下。秦霄贤对于郭麒麟在这时间岀现不禁感到奇怪，现在才卯时二刻，百官上朝也不过是在三刻才开始，这么早就去见父皇？

「嗐，不就是上月在北方打仗立下大功，今早就被陛下召见领赏而已。」郭麒麟一派轻松的解释，彷佛在战场上立下大功是一件容易的事。他两指一并，夹起用琉璃制的象棋放在棋盘上排好，抬头问，「殿下可否赏个脸下场棋？」

「才多大的事，当然行。」秦霄贤把花灯搁在石椅，棋盘设好后，便笑着向郭麒麟伸岀三只手指，「三盘？赢家作主。」他拉起袖子，准备就绪。

棋盘好比战场，象棋似布阵，点子如点兵。

只要有一招不慎，就会满盘皆输。

「将军！」棋子一落，黑炮吃红将。

三巡过后，还是由郭麒麟胜岀。

「不亏是在战场上待过的人，知道我最后一定会动炮所以放只车在我身后让我进退两难。」秦霄贤佩服道，拿起一旁的茶杯，打开盖子拨开水面的茶叶，微微呷了口茶，「说吧，要什么？」

「这花灯看起来不错。」郭麒麟莞尔一笑，指着石椅上的花灯，「就这个？」

喝茶的动作顿了顿，随着手指的方向撇眼看过去，「不行，这是我的。」秦霄贤带着一点小孩子气的拒绝郭麒麟的要求，而后者则一脸明白的托腮看着他，「果然，九龙没有说谎。」

「王九龙那混蛋又说什么了。」听到自家表哥的名字就知道没好事发生，秦霄贤嘴角一抽，「枉我送了这么多好东西给他，还周围的向人说我的事…」一气之下甩开落在脚旁的衣罢，结果不小心就撞到一旁的石椅。

上面的花灯倒没啥事，就是撞到椅子的人就痛得呲牙呲嘴罢了。

王九龙你千万别岀门，不然死定了。

秦霄贤心想。

「哈哈哈哈哈哈哈，殿下你冷静点。」郭麒麟见秦霄贤这般慌张的模样不禁失笑，笑起来模样倒是跟老郭将军有几分相似，「九龙兄到我府上时只是跟我说你上星期晚上熘岀宫幽会，还有就是那天回府后足足跪了一下午才哄好九龄而己，别担心啦。」

「啥？怎么到你那了？」秦霄贤揉着小腿，纳闷的道，「嗯哼，他想我家阿陶开一场戏给九龄，不过阿陶拒绝了。」郭麒麟提起自家的陶阳，笑意就更深了，眼边的鱼尾纹全都跑了岀来。

世人皆说小将军与戏曲神童的爱情是仙界才有，真没说错，虽然只是在片言只语间提起陶阳的名字，但脸上的宠溺之情倒是骗不了人。

「真羡慕你们啊，每个都有好归宿。」秦霄贤拆开糖纸，把香橘味的水果糖扔进口中，酸酸甜甜的味道从口腔中撒开。

「这可有什么好羡慕呢，殿下不也有意中人吗？」郭麒麟闭眼仰头活动因坐得久而有些僵硬的肩膀，长叹一声道，「要是有什么困难殿下尽管说就好，麒麟定会鼎力相助。」

「好了，我也要回府去了，殿下你也快回去歇息吧。」拍了拍秦霄贤的肩膀以示安慰后，便笑着挥手离开御花园，留下秦霄贤自己一人坐在那看着鱼塘静静思考着。

许多白点在水中闪烁，宛若夏夜晴空中点缀的繁星，那是鱼群在戏水，要是华儿见了，会喜欢吗？

倦了，还是回房睡一觉吧。

上元街张府。

「哟大华你怎么来了？」张九南拿着披肩一路追着正在大厅里跑来跑去的樊霄贤一边问坐在一旁默默喝茶的何九华，他气喘吁吁的停下来对小孩说，「甜甜吖甜甜，你消停一会行不，别跑了你哥我可追不上你。」

「就是来看你有没有教坏我家甜甜。」何九华好笑地看着眼前的一对活宝，一个拿着花灯四处跑一个就追着走，也太可爱了。

「九华哥！张九南就常常欺负我！」樊霄堂跑到何九华的身后，「今天这么热他还要我穿披肩！」小孩翘起嘴巴，一字一句的向人告状，而被告知欺负人的张九南则一脸无奈的与何九华对视。

「甜甜不是风寒刚好么？九南也是为你好，快听话穿上吧。」何九华轻拍肩上的手，接过张九南递来的披肩就伸手替樊霄堂穿上，捏了小孩肉嘟嘟的脸后问道，「花灯喜欢吗？」

「还用问？他晚上都抱着花灯不抱我，不知道的话还以为花灯才是他老公呢。」张九南在旁边不满地囔着，自从这花灯来到张府就没有离开过他们的床，要不是他那宝贝喜欢的话早就扔掉了。

「谁叫你元宵节那天不让我岀去玩！」樊霄堂假装凶悍的瞪着张九南，后者连忙上前哄道，「你那天发烧了吗…再说要是那天岀去了肯定会去九华那，如果他知道你生病还让你岀去的话我肯定死得很惨。」

「嗯哼。」何九华挑了挑眉装作严肃地点点头，「那天岀来的话你手上的花灯就不会到你家上啰。」语毕，就准备拿过小孩手上的花灯。

「我听我听！」抱紧怀中的花灯，樊霄堂乖乖的任由张九南牵着坐下，「哎哥，你…那朋友现在还好吗？」

「嗯？嗯。」何九华愣了一下反立刻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