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翌日，一箱又一箱的直纹乌木箱子送往王府，张九龄听到院子的吵杂声就打开房门，抓住一个正在忙着搬箱子的僕人问，「你们在搬什么？」僕人连忙放下手中的木箱，恭敬地回答，「回公子，这些都是太子殿下送来的礼物，说是谢礼。」

张九龄回头望了眼正跪在地上的王九龙，后者一脸委屈地扁着嘴指了指自己的膝盖，「九龄呀…我就说是帮我老弟…」，张九龄气呼呼的叉着腰转身走回房间，伸岀手指还断点着王九龙的额头，「那又如何，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像亲兄弟一样亲，你跟他说一声不行晚上要回家会死吗？」

「我有…」

「还顶嘴还顶嘴！！你有说的话会回不来陪我？！你答应过我一起去京街听戏！你知道听陶老板的一场戏多难得吗？」张九龄一听王九龙回嘴就变得火爆，把因为昨晚王九龙失约而令自己损失了一场戏的不满全都发泄在他身上。

「我错了九龄…绝对不会有下次…」王九龙抓住张九龄的手用大姆指轻抚着，半哄半骗的想要他松口好让自己不用分房睡。

「空口说白话。」张九龄收回手，袖子一甩就走岀门，无视身后正在嘤嘤嘤的伴侣，大手一挥，把下人都叫到自己面前，「把箱子都打开，我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

「是。」

箱子一开，里头除了王九龙看上的东西外，还有两件用上等丝绸做的黑白长裘，尺寸较大的白色长裘上用金线绣上芷兰，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而黑色的则用上银线绣着竹枝，在长裘上显得低调，但又能衬托张九龄的气质。

张九龄把两件长裘抱在怀里，低下头不知在思索着什么，过了一小会他就叫僕人把王九龙扶起身，而自己则回到睡房，关上门谁也不见。

「里面可是有什么令公子不悦？」王九龙见张九龄好像不太开心的走回睡房后就觉得事情有点不妥，便拉过身边的僕人问道。

「公子看到了两件长裘后就抱着回房，并没有令公子不悦的东西吖。」僕人回答王九龙，「长裘？」王九龙十分疑惑，他没有要求秦霄贤帮他做长裘啊，还一黑一白…等下，情侣装？

王九龙顿时就明白张九龄为何回房还不让人进去，原来是哭了。

「九龄？你开门让我进去好不好？」王九龙站在门前敲着门，但又怕自己用力过勐吓着房中的人所以不敢强推门进去，只能一边拍门一边哄着人，可是房里的人依然无动于衷。

「龄龄？你不让我进去我就在这里说吧。」王九龙坐石梯，身子倚在石柱上，用不大却能够让张九龄听到的声线与人交流，「我吖，曾经想过有一天，要与你光明正大的一并走在大街。」王九龙脸上挂着温暖的笑容，彷佛只有张九龄才能令他挂起这个笑容。

「我知道你脸皮薄，怕别人对我们指指点点，所以每当外岀的时候，你总是与我保持距离，我想牵你时你也会快步走开，连远行时也不愿与我同轿。你这样的小心翼翼，是在保护我对不对？」

王九龙抿着嘴，吞下口水润了润喉，微微叹口气，「龄龄，你知道我不怕这些，我只怕你对我的疏远，所以我托老弟替我们做了件情侣装，让别人知道你我的关系不平凡，但又与一般爱侣无别。」王九龙算了算时间，走到张九龄的房门前，

「我爱你，与别人无关。」

「你永远是我心中一抹最美的风景，世上万事万物都不如你。」

「咔嚓。」

门打开了。

鎏金殿中，满屋子大臣都在各说各话，完全没把坐在一旁的秦霄贤放在眼内。

一群魑魅魍魉。

「太子殿下，好久不见您上朝了，今天为什么突然到来？」官员走到秦霄贤面前，一脸阿谀奉承地向秦霄贤搭话，可是正在喝茶的太子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那官员就自讨没趣的走开了。

「咳，陛下驾到。」一把尖锐的男声从殿前响起，朝廷百官立刻止住嘴，静待皇上发话。「听我儿说，灾区的情况需要大笔的资金去调整？」皇帝撇了眼底下的人，毫无语调地将事情说一遍。

「回陛下，灾区情况实在恶劣，加资金协助实在情有可原。」站在殿左的宰相站前一步，恭敬地向皇上敬礼后就直接交待原因。

「霄贤，可有意见？」在一旁思念着小狐狸的秦霄贤听到自己被点名后就放下茶杯，扶着案站起来，走到宰相面前，细细观察人的表情。

「父皇，我可问林相几个问题？」秦霄贤转过身子，向坐在龙座上的皇上问道，见人挥手批准后，才再次地身子转回宰相面前。

「林相，以我所知，在北方的灾区并非由您负责，为何如此确定当地的情况需要资金？」看着林相的侧面，秦霄贤不解地问，「回殿下，定是有人告知我当地的情况严峻我才如此肯定。」

「啊，原来如此。」秦霄贤恍然大悟，「那请问是谁告知您的呢？」

「回殿下，是在北方驻守的常大人吿知。」林相面不改色的回答，他抬眼看着秦霄贤，「常大人在信中指及到灾区群众不能饱餐，还要抵受寒冷，朝廷所拨出的款项不足并支持北方地区的运作。」

「而且北方离京都有一段距离，经常有内乱发生，为解决问题，需要到大批的缓助。」林相继续补充，他越说就越激动，好像受到影响的是自己一样，与北方人民一同受苦。

秦霄贤静静地听完林相一番话，双手放在身后，慢慢走回案前，拿走一叠奏折，一手就甩到林相前方。其中一本还因为秦霄贤太用力的关系而打开了，当中的内容，林相可以完全看清，在此刻，林相就算把表情控制得再好，也不能完全遮盖住惊恐的眼神。

『北方繁荣安定，无动乱之事。』

「你们到底要脸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