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好久不见

看着一桌子的好菜，苏星辰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原来陆航团的飞行员也并非想象中的不可一世，恰恰相反，这群“天上飞的”对她这个“地上跑的”格外照顾。

顾寒锋华江和高城几个人单独坐在小桌上，其余的飞行员围着苏星辰坐在前排的长桌，七嘴八舌地打听着烈焰突击队的趣事，白潞坐在她旁边，一边招呼她吃菜一边向她介绍陆航团的情况。

当得知今年才二十一岁的白潞已经能够熟练驾驶直十作战时，苏星辰不禁向她竖起大拇指：“我去年二十一岁还在烈焰挨训呢，让猎豹一天到晚骂的都怀疑人生了。”

白潞不好意思地笑着，“猎隼不也经常挖苦我，我老是不能击落他……”一旁的一位男飞行员凑过来插话：“人家猎隼都已经是特级飞行员了，你别看海鸥长得文文静静的，训练时候开起直升机来我们只有被她击落的份儿，以前还有飞鹰能给我们撑腰，这会儿飞鹰也走了，就只剩猎隼能帮咱争口气儿喽……”

“好样儿的！这就叫巾帼不让须眉！”苏星辰揽住白潞的肩拍了拍，“听你们这么说，那个飞鹰也是个狠角儿吧？谁呢？”

“飞鹰不在这里，他现在……已经离开陆航团了。”白潞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

看着苏星辰疑惑不解的表情，刚才的男飞行员继续解释着，“飞鹰早走了，他是我们以前的队友，也是猛禽最优秀的飞行员，是海鸥一直以来最想击落的对象，海鸥现在的技术还是他俩调到一张飞机上以后他一手带出来的，这小子有得天独厚的条件，飞行技术没得说，就是脾气太倔，可惜……”

“行了行了，都别说了！”白潞忽然很不高兴地拐了他一下，“他都走四个月了，这会儿也不知道跑哪去了，一点毅力都没有，还谈他做什么？”

“不是，你得理解他……”白潞一点不留情面地打断他告诉苏星辰，“他叫张旭升，代号猫头鹰，是个话痨，我看你干脆改名叫乌鸦得了！”

张旭升一脸尴尬：“海鸥，你给我留点面子啊……”

苏星辰摆了摆手，“我就是搞不明白，飞鹰那么厉害一个人为什么不当飞行员好好待在陆航偏得往外跑……”

那边的顾寒锋已经吃完饭走过来：“回去换衣服，去团部。”

“来了来了，”苏星辰歇下筷子，意犹未尽地跟飞行员们挥了挥手：“咱们改天聊，告辞。”

“黑猫，回来记得找我，我带你参观我们陆航团！”白潞依旧笑容灿烂，“有机会我飞给你看！”

张旭升轻轻碰了碰白潞的手臂，“海鸥，这么久了，还在对飞鹰的事情耿耿于怀啊？”

“谁要管他！”白潞一瞪眼，抬脚就走，“我才懒得跟他计较！”

“也对，”张旭升看着白潞的背影摇了摇头，“怎么会放得下呢，可惜了……”

几人换了正装，由华江陪同来到了陆航团团部，团长还在休息，几人在院子里百无聊赖地等候着。

一个修长的身影从对面走过，苏星辰眯起眼睛，越看越眼熟，这不是……她突然一个激灵，使劲拽着高城往这边看：“喂喂喂，驯鹿你快看！这是谁！”

高城被她拽糊涂了，看着那人快要消失的身影，知道是谁，名字就是卡在嘴边说不出来：“这不是……那……那谁……那谁来着？”

“唐姐！”苏星辰压低声音，“唐心凌啊！猎豹第一次当教员时候训的第一批队员，和笑笑妈一批的！”

“对啊！”高城一拍手，“瞧我这记性，你也认得她？”

“那是，”苏星辰眨着眼睛，“我爸还当教官的时候我没事就经常跑到队里去混日子看人家训练，好几批队员我都认得，你和猎豹不也都是我的老相识嘛！”

“啧啧，”高城咂了咂舌头，“唐心凌那会儿可是跟笑笑妈一样队花级别的人物，不仅能上战场，还是个医术专家，更巧的是这俩队花同时爱上了猎豹……”

“害，”苏星辰摇摇头，“我听说她当时可爱惨了猎豹，但为了成全笑笑妈就主动退出了，后来笑笑妈出事，她也申请了调离，再后来就没信儿了，原来是调到陆航团来了。”

一直听着两人说话的华江凑了过来：“她现在是陆航团卫生队队长，一心扑在工作上，至今还没有结婚。”

“啊？”苏星辰和高城大为惊讶，高城再一次感叹道：“其实要是猎豹愿意的话，现在也不迟……”

顾寒锋回头看了三人一眼，三人立刻散开闭上了嘴，正好警卫连的战士通知说可以进去，几人便前前后后走进了团长办公室。

团长先是表扬了大家，接下来说的便是陆航团扩编为陆航旅的事情，以及在和苏星辰简单认识后以长辈的身份对她进行了一番鼓励。

下午两点半左右，高城和苏星辰被允许先回基地做准备，而顾寒锋和华江被留了下来。

团长细心地阅读过两人的档案，交代了工作中的相互配合，大约三点左右，两人也从团部走了出来。

在交谈中，顾寒锋得知，华江有一个美满的家庭，妻子是一位人民教师，并育有一个五岁大的儿子。

“有些时候我真的挺羡慕你们的，”顾寒锋背着手笑了笑。

华江的笑容里洋溢着幸福，“你的家庭肯定也是其乐融融，我听人说当年赵思梅同志花了很长时间才把你拿下。”

“是啊，可惜我不懂得珍惜，”顾寒锋的眼睛湿润了，“思梅已经走了七年了。”

“什么？！”华江一下子愣住了，顾寒锋极力掩饰着痛苦，“她在任务中牺牲了，那会儿我女儿才刚刚一岁，一直到现在我都没敢告诉她妈妈已经不在的事实。”

“可你这样骗孩子骗不过一辈子啊……”华江拍了拍他的肩表示安慰，“为什么不考虑重建家庭呢？”

顾寒锋摇了摇头：“我没法面对笑笑。”

“华队长？你怎么在这里？”一个清甜的女声响起，华江看着眼前的人，“唐队长，我们是来听旅长交代任务的。”

“是吗，我也知道组建利刃的消息了，这位是……”一旁的顾寒锋抬起头向她伸出手去：“你好，我叫顾……”

看到彼此熟悉的脸那一刻，两人同时呆住了。唐心凌的心脏狂跳起来，很久才颤抖着伸出手去：“你好，卫生队队长唐心凌。”

华江对两人之间的事多少有些了解，连忙找借口走开了。

两只手握在一起，很久很久，唐心凌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顾寒锋，七年了，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唐心凌的泪水顺着光洁的脸庞抑制不住地滚落下来：“你和笑笑，都还好吗？”

“我们很好，”顾寒锋保持着微笑，“你过得好吗？”

“好，我特别好，一切都特别好，”唐心凌抽回手，擦了擦眼泪，挤出笑容来，“笑笑也许不记得我了吧……如果有机会，希望能再见见她，今天就先不说了，我还有点事情，再见。”

看着唐心凌与自己擦肩而过，顾寒锋心里五味杂陈，许久，两个生硬的字从嘴里说出来：“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