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的某一夜

：我们头发散落，像煮汤一样混乱在一起，白色和黑色。我总是做噩梦，我们一起睁开眼，他睡眠总是浅，被我惊醒撑起身子挡住月亮。苏，我说，我看不见光了。于是他又平躺下来，我眯眼看见他呼吸，胸膛起伏，咚咚。我知道他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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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叹气，我知道外面其实没有月亮，连星星都看不见。苏闭上眼，他什么也没做错，只是我在夜晚需要一个借口。我看着他不说话，他又睁开眼，他知道我在喊他，一声又一声。我是黑色的熊，他是白色的兔子，我们在夜晚见面，这样我们就是朋友。我们到了阳光下就会死去，熊会咬断兔子的脖子，会有动物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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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不喜欢我，即使这样他也被迫留在我身边。我恨他，他也恨我，这样也好，这样就好。苏，我说：为我画像吧，纪念我。我坐起来，看见天边的光，跳之前看到的舞。我跳不好，我只是小时候学过，苏喜欢的人比我跳的好多了，他哪里都比我好，但我不恨他，我爱他，他喜欢的人也是我喜欢的人。有些时候就是这样，你发现你唯一恨的人是你自己，你因此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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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模仿回忆，蜷缩又向前伸出手，做无谓的挣扎。空气撞击我的手指，我听到轻微的炸裂声，噼、啪，或许炸裂的是我自己。我望向黑暗，太阳快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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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吧。他说，够了。于是我也躺下，我们中间的缝隙将世界撕裂。他永远不会喊我的名字，我喊他苏，这样也好，这样就好。他睡去，等待着天亮的到来，而我留在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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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