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这儿还有下文分解呢。”
淮安掏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时那双眼睛还在滴溜溜地转,我明明记得沈厨子说过,丹凤眼微微上挑是最媚不过的,怎么到了他这里却越发贼眉鼠眼了。
这么一想,心下对他的不喜又多了几分,可他手中的话折子又实在惹得我心痒,于是竟能强忍着揍他的想法,而装作平静的样子听他继续讲下去。
只见他有模有样地坐在石头边上,学着茶楼中的说书人道:“李姑娘的心上人葬送塞在,她岂能独活?当下竟把一条白绫挂在树梢上,想着要自我了断,索性她家的小丫头及时发现,才把她从鬼门关上又救了回来。”
我一听这故事跟我想象的实在忒不一样,心上人死在塞外战场,自己何不从军替他报仇,为什么还要自挂东南枝呢?
我说:“不听了不听了,这故事真是越来越矫情了!”
淮安“嘿”了一声,眼睛底下仿佛露出了点嘲讽的光:“你看你自己说的好听,万一哪天少将军也……到时候不知道是谁会寻死觅活呢。”
我当即就恼了,梗着脖子驳斥他:“呸呸呸,少将军才不会有什么事,他肯定是万寿无疆——淮安你不会讲就不要瞎讲!”
“你看你看,你这是恼羞成怒——”
我自幼待在将军府,向来不怕和别人动拳脚。淮安虽然长我两岁,却生的瘦小,他与我打架从来只有认输的道理。
兴许是他皮痒的缘故,今日又故意找茬,让我与他扭打起来。身旁其他几个更小的小孩根本不敢靠近,只能嚷嚷着“别打了”。
我正洋洋自得的处在上风,正想问问淮安服不服,倏然,只觉得后衣领被人狠狠提起来,生生将我和淮安分开了。
“少将军,他们又打架!”
不知道是哪个小崽子一开口就告状。
我摸着脸上“光荣”负的淤青,气哼哼地看着淮安:“是他先找的事儿!”
淮安也怒气冲冲地:“你一个姑娘,怎么整天就知道打架!”
“你活该——”
“行了。”
少将军一把按下我的头,他冲淮安抬了抬下巴:“先回家处理一下淤青。”
几个小孩听话也就散了。
“你——”
他用指间点了点我额角上的淤青,松松叹了口气:“真是越来越没有姑娘家的样了。”
我那时候还小,整天琢磨的是怎么上树掏鸟窝或者下河摸鱼。
后来想想——
怎么我就没个姑娘家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