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赫兰德——一座经济高度发达的城市。先前只在别人口中听说过它的“事迹”,为了儿子的事,我只身前往这座只存在于想象中的城市。
火车到达时,已是深夜,一出车站冷风袭来,不禁哆嗦着。
“老板!老板!去哪?去哪!”黑人师傅说着话便将我手中行李夺去,我赶忙制止,
“我自己来,我自己来!”有些气忿道。
他似乎没有听到,以一种强制的姿态拽走行李箱,我被他“制服”了。
“行吧!坐你车!”我表面说道,内心骂道:“你个黑猩猩!”
“在这个行业,车内的整洁卫生和车技别人跟我没法比!”猩猩对着自己竖着大拇指。
我没多说,坐上了车。“老板去哪?”
“去最近的一家旅店就好!”
眯了十五分钟左右,“老板!到了,最近的一家!”闻声,看了看手表,心中想着:应该没有绕路,继续说道:“谢谢了,师傅!多少钱?”
“一百美金$。”笑道。
“什么!”一副寝陋的嘴脸显现在眼前,我皱着眉头道,“我不是没来过这,这点路程,封顶五美元。”
猩猩变回了那张微笑的脸,解释道:“先生,我知道这个情况,但是我今晚,在这个时候,我一定要收一百美金!”
车门我是肯定打不开的,明天一早我还有约,“拿去拿去!”他当即打开了车门险,
“老板!慢走!”我一刻也不想停留,径直走向旅店。“这就是人们所称赞的城市?”我自问道。
走了会,才发现,我来到的是个废旧停车场。我似处鲨鱼腹中,周围一片漆黑。没有选择,我只能继续走下去。徐徐地,我看到了一丝光亮,愈来愈明显,内心登时有了着落。
整个旅店呈现在面前:一盏白炽灯挂在楼梯间,其余被黑暗笼罩着,周围被破楼包裹着,墙壁已经称不上为墙壁了。我很难想象这种地方竟然还有旅店,“这是给人住的?”我心中无数个问号。
我小跑至二楼,掀开帘,
店主慌忙把香烟放到一旁,站起来问道:“老板,住店吗?”
“我在午夜往这跑,不住店,我发神经吗?”我想说却没说出口,很明显,猩猩影响到了我的情绪。
“是啊!还有房间吗?”回复道。
“有的有的,请出示一下身份证。”
伸手接后继续说道:“2109号房,您右手边第七个。”
我走在长廊上,突然被一位女子的声音吸引了,
“老板!您在哪,我到旅店了!”转身看到一位妩媚的女生发嗲道。
我笑着,转过身,继续笑着,走进房门插好卡,继续笑着。
时间来到凌晨,我洗了澡,扑倒在床上……
来亚赫兰德是为了我那不省心儿子(威廉)。在学校打群架被开除了,我在为儿子的学业奔劳。经朋友介绍,认识了一名老师(佩恩),我把希望寄托在这位老师身上,希望能进他的班级。
不仅是因为有约,也是为了品尝亚赫兰德清晨的味道,早早地走出了旅店。
走出停车场,扑面而来的香味刺激着味蕾,“老板!来一个啊!”我停住了脚步!“飞饼?我还没试过这种食物。”
“那您尝尝,也便宜,一美金。”
看着笑眯了眼的大姐,我没有拒绝。“来一个!”
“拿好了,烫!”取回飞饼,我有些犹豫,因为全程都是裸手,没戴任何隔菌物,“买都买了,岂有不吃的道理!!”我默念着。始料未及,我想我爱上了这种食物。
一边吃着一边向出租车聚集地走去,“老板,坐我车,没有人比我车技更好了!老板老板!”我听到了一个熟悉且愈发清晰的声音,扔完塑料袋,一抬头,又是那个黑猩猩,“我是肯定不会坐的!”咬着牙心想着。
黑人师傅往我这走着,炸然止步,又原路返回。清早,遇到一个厌恶的人是不幸的,影响到心情是更不幸的,想到这,我笑着上个另一辆出租车。
“师傅,维瑟尔中学。”说完便打电话给佩恩老师,
“佩老师,您好,我是威廉父亲,有印象吗?我朋友斯巴鲁跟您介绍过我及我的儿子。”我恭顺道。
“到了学校与安保人员说我的名字就可以进来了,我打了招呼的,到学校三楼办公室我们细谈。”
我严谨地听着每一个字,“好好好!谢谢老师了!一会见!”
心中有了些许安稳,降下车窗,望着窗外。
将至学校时,问师傅道:“师傅,多少钱,我进去应该没多久就出来了,您能在外面等一会吗?”
“嗯,当然可以。钱等你出来,到时候一下结!”
“你不怕我跑了吗?”我第一次遇到这种师傅不禁问道。
“就几十美金,不至于,一看相就知道您不会这样做!”
我贯注地看着师傅:浓密的头发,戴着一副黑镜框,二十七岁左右的样子,很善良的一位小伙子。我想我不应叫他师傅,很年轻。
“小伙,我进去了,回见。”
“嗯,我等您”小伙挥着手。
通行无阻,我整了整衣领,进入了三楼办公室。刚进门抬手道,
“佩老师佩老师,我是威廉的父亲!”空有一人的办公室,我手臂一直抬至面前。
佩老师推了推眼镜,放下了钢笔,缓慢地站起身,伸出手臂,“你好你好!”
“您的嘴脸看着跟照片如出一辙!”我情绪激昂道。
“嗯?你说什么?”佩老师脸色秒严肃。
我当即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解释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见到您难掩内心的喜悦!说错话来!对不起对不起!”
“说正事!”
“我家儿子的情况,斯巴鲁肯定很您说过了,威廉打架被开除了,我想找个极好的寄宿学校好好治治他,还可以提高成绩,两全其美,您能不能通融通融,我一定重重谢您!”
佩老师对我微笑着,双手摩擦着,支支吾吾道:“也不是不可以,我很容易就办到,这个这个感谢,光口头不太合适吧!”
我干脆利落地拿出红包走上前,看了看门外,放入了佩老师口袋里。
“好!明天就把您儿子带过来办理入学手续!我还有事,您先走吧!”
“那佩老师,我先走了。”
“别别别,我送您!我送送您!”
佩老师一路送我至校外,我们闲聊着,我肚子一阵剧痛,
“我不行了!定是那飞饼!”弯下腰,捂着肚子自言道。
佩老师扶起我,指向不远处的公共厕所。
我弯着腰,捂着肚子小碎步前往。待我出来时,从未觉得世界如此美好。
出租车已停在所外,小伙站在外面,衣服有些凌乱,汗水清晰可见,拳上有些鲜红,我没多想,“你还好吧,走吧!送我回去。”
车里,近距离看到脸上有明显淤青,惊愕道,
“你的脸这是?”
他一言不发。
更起劲了:“到底怎么了?”
他还是一言不发。
“你这突然青一块!到底什么了,我有点慌啊!不说就不下车了!”
车靠边停下了。
“我把佩老师打了!见他我就来气!”
“你说什么?你打他了?”我更呆了
“以前我是他学生时,被他按地上用脚踢,之后就辍学了,今天再见到他,我忍不住了!”小伙眼睛更红肿了。
“怎么能这样,再不对他也是你老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对对对,您说的对。”
我继续说着:“佩老师是一名好老师,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学生,从来不谋私利,希望你能仔细想想。我也不愿多说,我还有事,坐火车回家办事。你直接送我至车站吧!”
小伙一路沉默着,“对了,你叫什么啊!明天我就又来这了,你能去接我吗?路费报销。”我想多和这个小伙聊聊,希望他能放下仇恨,解开心结。
他只顾着远方,未曾开口。
来不及欣赏窗外的风景,车站到了。他还是缄默着,“谢谢!希望明下午看到你!”背车正要往候车厅走去,
“先生,请把你手机给我!”
“我的姓名和电话已经在你手机上了,明下午联系。”我接过手机。
“好!”我夷愉道。
翌日,我带着儿子来到了亚赫兰德。火车上,火车下,打了多少电话如今我已记不清,手机一直关机着。
我猜不到发生了什么,也不想猜。
当务之急是把儿子送到学校,很喜悦,儿子顺利地进入了新班级、新学校、新环境、开始了新的旅程。
安置好儿子的事,我便离开了,没有多停留。对于昨天的事,未主动提过,佩老师也未说。
不知过了多久,我再次前往学校,偶然听了些议论。
原来那个小伙因故意伤害罪被判了刑。
对此,作为一个父亲,我感到心痛和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