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国廿十年初,姜国与魏国战况僵持不下,魏国国主秦康为了保全自身,将魏后幼弟洛长啸送往姜国,为质。
京城长街春意正浓,细嫩的枝丫自墙头盘绕,蔷薇花开,隐隐清香袭来。
质子府内,两白衣少年对坐亭下,棋子落在木制棋盘上,声声如玑。树影摇曳,丝丝清风略过,抚乱了少年鬓间的长发。
最后一颗白子落下,骨节分明的手收回袖中,便听见少年固有的声音响起,甚是好听,“夙川,你输了。”洛长啸抬眼,似笑非笑,眉目间甚是英气冷峻。
“哎!不玩了不玩了!”九王爷夙川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土气,满脸玩世不恭,他低头看着洛长啸,笑着说:“我说洛长啸,我怎么每次都输给你啊?”
洛长啸笑而不语,半晌后悠悠开口:“不是我想赢,而是你,静不下心。”京城内人人言之九王爷夙川玩世不恭,又没有政治抱负。每天相约城内官阀氏族的豪门公子,闲云野鹤,无心朝政,并不是继承姜国国主的最佳人选。可姜王却似乎独爱这小儿子,将全部心血都放在夙川身上,希望他有一天能够放下玩心,帮助打理朝政,自己也就好放心把姜国交给他。
可夙川却却并不这么想,他只是还按照每天的习惯,每日辰时抱着棋盘去寻魏国质子洛长啸,每次下棋,每次必输。
两人坐在亭内,树叶沙沙作响。一身着绿色素纱裙的侍女为二人斟茶,终是年龄太小,见了九王爷不免怯懦,手一个不稳,茶便洒在了九王夙川的身上,一瞬间,丝质衣衫上沾满了茶渍。
“你这丫头!”夙川一声惊呼,慌忙从椅子上起身,拍打着身上的茶渍。
侍女慌忙跪地,却不吭声,也不做解释,脸上写满惊慌。“阿容,下去吧。”洛长啸也起身,站在夙川身后,低头看着阿容柔声说。阿容慌忙收起地上的茶具行了李便要走。
“等等。”夙川似乎突然来了兴趣,阿容闻声止了脚步,不解的看着夙川,洛长啸皱了皱眉头。
“你这丫头得罪了本王爷都不知道道歉吗?”夙川满是玩味的样子,看着阿容。
阿容再次慌忙跪地,仍是不说话。
“好了,夙川。”洛长啸打断夙川,走上前来扶起了阿容,仍是柔声说:“这里没你事了,下去吧。”
阿容这才慌忙跑出了亭子,剩下夙川和洛长啸二人。“喂,我说洛长啸,不就是个侍女吗?你这人,搞不好还以为是我欺负她了似的。再说了,明明就是她不道歉的。”夙川有些不满地说。
“阿容不会说话。”洛长啸低声说,面色沉重的看着夙川。“啊……啊?”夙川先是应了一声,又是有些不解。偏偏他又怕自己多问洛长啸懒得理他,便又住了嘴,不再问。
洛长啸看着阿容娇小的身躯渐渐在远处形成一个小点,眼前不禁想起自己初次见她时的样子,那时的她,小小的,身上沾满了灰土,脸上脏兮兮的,是个小哑巴。可就是这样一个小人儿,竟然足足在质子府陪了他三年。是啊,三年了……又是三年,洛长啸想到这里,心里竟然有些凄凉,目光变得阴冷。
身后的夙川似乎想起了什么,道:“对了,这月十五我在宫中举办个百花宴,你要去啊。”
洛长啸低下眉,淡淡的说了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