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无尘觉得她见过李承泽,在很久以前。可她想不起来了,只觉得李承泽眼熟的很,但是脑海里又没有一星半点关于他的信息。
但当前最要紧的事情在于段无尘如何让自己的眼泪停下来。
她拿袖子尽力地抹去脸上的泪水,但是最后的结果,是她哭的更厉害了。
好吧…这是段无尘第二次有一种想刺瞎自己双眼的冲动。
李承泽好笑地托腮看着她,声音低沉:“你为什么哭啊?”
段无尘呆呆地看着手心,看着自己的眼泪逐渐在手上聚成一个小小的水洼,她没有抬头,只抿了抿唇,说道:“不用你管。”
李承泽挑了挑眉,似乎并没有想到她会这样回答,沉默了许久,他轻轻地笑了几声,声音有些虚晃:“你叫什么名字?”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段无尘抬起头看着他。
段无尘的眼睛很奇怪,是偏灰色的,抬眼的时候看起来没有一个焦点,像是被大雾给蒙住了似的,所以她总是低着头,很少看着别人的眼睛说话。
李承泽摆了摆手,无奈地说道:“好吧,那…你到我门下如何?”
段无尘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她微微叹了一口气,声音很小,但李承泽还是听见了。
叹气?为什么会叹气?李承泽不解。
段无尘:“没什么必要,我喜欢一个人活着。”
李承泽愣了一会后,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
“不孤独吗?”
……
段无尘的眼泪还在流,大有一种永不停歇的架势。
她站的离李承泽很远,只能看见他一个大致的轮廓。于是她走的离李承泽近了些,长长的巷子里只能听见她清浅的脚步声。
她蹲下来,看着李承泽的眼睛,认真地说:“习惯了就好。”
李承泽盯着她的眼睛,发现她真的很认真地在说这句话,他又仔细回想了一下她的言语,说这种话的人,语气里一定会有自嘲般的情绪,但段无尘没有,并不是这句话里没有,她的所有句子里,都没有情绪,就像心里有一大片冰,即使把石子投上去,也没有半点漪澜。
李承泽自认为他不蠢,直到现在能让他看不透的人很少,到现在,段无尘算是这些人中的一个。
段无尘看了看四周:“这个亭子,是哪儿来的?”
李承泽回过神来,说道:“我搭的。”
段无尘点了点头,顺手拿走了李承泽桌上的一小串葡萄,向外走去。
再也没有回头看一眼。
那个剑客也没有拦着她。
她走出这条街,摸了摸自己的脸,泪水已经风干了,她朝着某个不知名的方向,再次固执地走去。
段无尘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听到了一些轻微的响动,她扭头看向一家酒楼的屋顶,了然地收回了目光。
一辆马车行驶在街道上,经过段无尘身旁时,一根细小的银针刺入了马的腹部,那匹马立刻开始发狂,马车内,传来女子惊慌失措的声音。
很快,一批刺客突然出现,挥着剑向马车内刺去。
段无尘皱眉,迅速从腰间取出一把银色的匕首,手腕一翻,手中的匕首便刺入了刺客的腹部,另一个刺客向她冲来,她转过身,狠狠地卸掉了那个人的胳膊。
一炷香之内,数十名刺客便已然倒在地上。
段无尘眼中闪过一抹冷芒,一道银色的光自最后一名刺客的脖颈间划过,后铮的一声,刺在他身后的木柱上。
段无尘走过去用一块白帕子擦擦匕首,放回腰间,转身离去。
“小姐,请等等!”一个身穿华服的姑娘从马车上走下来,跑过去拉住了段无尘的胳膊。“今日,谢谢小姐出手相救!如若小姐不嫌弃的话,请随若若回府,若若定是要给小姐报酬的!”
段无尘本就是无心相助,也没有打算要她的银子。但她既然来到了京都,便是要生存的,在杭州时银子便已经全部花出去了,虽然她很讨厌钱,但是不得不说,没有银子,想要在京都扎根,便是痴心妄想。
段无尘点了点头,随着她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