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问

第二天，狩猎正式开始了。皇上带着一些皇子王公贵族骑马打猎，我在一旁的观赏席看着，皇上一身戎装，威风凛凛，场上号角一吹，皇上大声说道：“咱们满人马背上得天下，今日木兰打猎，论功行赏。猎物最多者，朕重重有赏。”震天的声音，更让这场狩猎添加了气氛。一旁的林贵人笑道：“嫔妾看这四阿哥跟着皇上，还真是有几分皇上年轻时的风姿呢！”熹妃没接话，宁嫔摇着扇子，悠悠道：“林贵人这话有意思，怎么林贵人见过皇上年轻时的样子吗？”林贵人没想到宁嫔如此直白，讪讪一笑不说话了。我看了一眼宁嫔，宁嫔神情冷淡，既没有狠期待即将开始的狩猎，也不理会林贵人暗自瞪她。我环视皇上周围的人，一抹熟悉的身形吸引了我的目光，银白色铠甲，英姿勃发的样子，熟悉又亲切，我其实猜到了，文鹤屿既然保护皇上，自然也会出现在围场上。随着一声令下，一行人很快就消失在林子里，我们就等着一会儿的结果。狩猎结束之后，皇上拔得头筹，自然龙颜大悦，还有就是和怡亲王，其他人都是猎得一二猎物，其中缘由大家都心知肚明。晚上的庆功宴上，御厨将猎物做成美味端上桌，皇上举起酒杯，说道：“今日狩猎，十三弟不减当年，十七弟也很不错啊!”我陪坐一旁，端起酒喝了一口。和怡亲王在和皇上喝酒聊天，我和熹妃说了会儿话之后，觉得有些酒气上涌，借口更衣起身离开了。皓月扶着我出去，我其实喝的不多，只是想出去透透气。走到外面，我寻了一处安静些的草地，直接坐在草地上。皓月劝道：“娘娘，您别坐在这儿啊，地上凉，奴婢还是扶您回帐子里醒醒酒吧！”我随意地笑道：“无妨，本宫没醉，只是想出来透透气。皓月，来，坐这儿!”皓月没办法，坐在我身旁，我抬头看着夜空，今天天气晴好，晚上能看到星星。我自顾自说道：“还没嫁给皇上之前，我经常跟着哥哥在营地里呆着，晚上常常能够看到星星。骑马，看星星，喝酒，恍如隔世了。”皓月听出了我语气里的凄凉，接口问道：“那，娘娘当时一定很开心吧！奴婢听着，都觉得娘娘那时很自由。”我深吸一口气，说道：“是啊，本宫当时觉得若是以后能够自由自在，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游遍大江南北，也算不枉此生。”皓月递过来绢子，说道：“娘娘，奴婢能明白您心里的苦。”我这才觉出来，自己脸上湿湿的，原来说着还掉泪了。我擦了眼泪，问道：“皓月，那你呢?有什么过去吗？”皓月低头一笑，说道：“娘娘，奴婢之前一直在将军府里做护卫，后来跟着将军的表妹宁嫔娘娘进了宫，现在伺候了娘娘。”我说道：“皓月，跟着本宫，委屈你了。等你到了出宫年纪，本宫会替你相看一位如意郎君，给你一个好归宿。本宫这一生，是出不去了，你们，没必要跟着本宫，拖累了一生。”一个清润的声音传来：“果然还是这样啊！一点没变。”我扭头看去，是文鹤屿。文鹤屿慢慢走过来，说道：“皓月伺候的如何？”我笑了，如同见到了相识多年的老朋友，说道：“皓月很好，说来，还要多谢你的。”皓月有眼力地起身退远了几步，把空间留给我和他，我坐在地上没起来，仰头看他，他也笑了，说道：“何必客气，只是听说宫里日子不易，借着选秀的机会，皓月留在你身边，我也能放心些。”他神色如常，撩袍坐在地上，却和我隔着半步的距离，我随意地揪着草地上的草，他也不说话，我有一瞬以为，我们还是年少时，白天骑马练兵之后，晚上坐一起看星星。过了会儿，他起身要走了，说道：“既然酒醒了，赶快回去吧!贵妃娘娘，微臣还是之前那句话。”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说道：“将军，之前二哥对你和我的关系的猜测，你当真了吗?”借着微醺的酒意，我问出了这许久都想知道的问题，这是我心里唯一的疑问。他突然就停住了，我紧紧攥着衣角，半晌，他声音大了些说道：“皓月，扶你家主子回去。”说完，疾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