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年间,严嵩构陷首辅夏言,致夏言蒙冤被斩。后严嵩相继除去裘丞、沈炼、杨其政等政敌,自此,严嵩父子权倾朝野。
嘉靖三十七年,以汪直为首的倭寇,猖狂侵袭明朝沿海城市,同年,兵部沿海布防图失窃,为此龙颜震怒。此案牵连甚广,锦衣卫指挥使陆炳之子陆绎,秘密奉旨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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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长的回廊里,两旁跳动的烛火闪着诡异的光亮。
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响起,来者一袭大红飞鱼服,锦靴踏在石阶上,发出均匀的敲击声。
几道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从旁边刑室传来,来者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步伐却丝毫未变。
空气里飘散着浓重的血腥味,这种味道自打他第一次踏进诏狱起,就经久不散挥之不去,镌刻在记忆里。
“你们有何证据抓我入诏狱……”
“我要面圣……”
长鞭入肉的破空声夹杂着断断续续的控诉声传来。
来者将手里的绣春刀随意抛到桌上,修长的手指抚过盒里一排排精致的刑具,似是精挑细选一番,最后定格在一把匕首状的尖锐物什上。
“我要弹劾你们……”
“陆绎你…为何要抓我……”
见来者走进刑室,两名狱卒停下,抱拳齐道:“大人。”随即默立两旁。
陆绎站定,将小刃举至眼前,上下仔细打量着。
锋利的刃尖隐约闪过一道白光。
刑犯喘着粗气:“你们北镇抚司……也敢动我们兵部……你就不怕……啊——!”
凄厉的惨叫代替了未说完的话。
陆绎若无其事地松手,刚才在他手里把玩的短刃赫然插在犯人掌心。
“你……到底……要干吗?”
陆绎从他身后踱步到一边,淡淡道:“我给你个机会,问我三个问题。以此来猜一猜,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我不问。”刑犯一开口,竟是直截了当的拒绝。
陆绎转身,也没看清是怎么动作的,只听狭小的刑室里又响起一声惨叫,刑犯左手被狠狠钉在刑木上。
陆绎微微转动着手里的刀柄,刑犯终于忍不了剧痛,喘着粗气道:“我问……我问……”
陆绎松手,回身继续挑选刑具。
“是不是跟……兵部司务厅有关?”
“对。下一个。”
“司务厅……又丢东西了?”刑犯试探道。
“对。下一个。”陆绎把玩着手里的小刀,显得十分有耐心。
“丢的……是什么?”
第三个问题一出口,陆绎气场骤变,抬眸一脚踏上刑凳:“丢的是什么……我也很想知道。”
“呵……真、真是幽默。我不知道……啊——!!”
“我、我真的不知道……”
陆绎盯着他:“一个无辜的人,根本不知道从何问起,而你——明显心知肚明。”说罢手下使力,刀刃又入肉三分。
刑犯受不了这番痛楚,已昏死过去。陆绎接过狱卒递上的冷水,哗一下尽数泼到刑犯脸上。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还不知道?!”陆绎仅有一点耐心快要磨光了。
“啊——!!我说!我说……”
刑犯奄奄一息道:“是沿海布防图……兵部怀疑,是曹昆偷走了布防图……”
陆绎冷哼一声。再硬的骨头,进了北镇抚司,还不是一样软下来。
隔壁刑室传来几声近乎嘶吼的惨叫,陆绎嫌恶地皱了皱眉。
他素来不喜欢诏狱这种阴森压抑的地方,若不是岑福外出执行公务,手下审讯的人太不济,皇上又催促得急,他大可不必亲自动手跑这一趟。
接过狱卒递来的手帕,陆绎仔细拭去手指上的血迹。
雪白的手帕染上血痕,被随手丢弃在血污遍布的地上,陆绎转身拿起绣春刀,一步一步走出诏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