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枫和阿渡疯了一天。
阿渡也是初至这西域都护府,小枫好歹来过一次,便拉着阿渡四处跑。
小枫来,阿渡,你看,这是裴将……
她拉着阿渡跑到裴照旁边,却愣了愣。
太阳穴处泛起细细密密的疼痛来。
这般疼,不一会儿就过去了,只是小枫仍旧愣愣地盯着裴照看。
营帐内,李承鄞无意抬眸望去,却见自己的妻子盯着裴照看,瞬间炸了,丢下李承邺就冲出营帐。
他飞也似的跑到小枫跟前,挡在小枫面前。
李承鄞冲裴照笑。
李承鄞阿照……我让你与李承邺商讨军情,你就是如此商讨的?
裴照:???
裴照不是您……
李承鄞好了,暂且绕过你玩忽职守一次,下不为例,快去吧。
他一把把裴照推开。
裴照带着满脸的不解,闷闷地走回帐子。
裴照二殿下,我可是何处得罪了……
李承邺诺,人妻……
裴照略略思索了一会儿,忽然恍然大悟般抬头。
此时他才后知后觉地出了一身冷汗。
五殿下为了九公主,放弃皇位,放弃身份,抛下一切,去当这个不存在的茶商顾小五,皆是为了九公主。
按说九公主原是要嫁到中原的,可是以九公主的单纯,到了东宫,怕是要被生吞活剥了。
所以……
所以,李承鄞宁可一生做个默默无闻的茶商,只愿守她一世平平淡淡,安然无恙。
换做几个月前,没有人会想到这样的结局。
一见倾了心,误了余生。
西州的姑娘,干净透亮的,像小枫,像阿渡。
当阿渡是临安公主时,她能做到谦卑有礼,温良恭让,可那不像她,反倒像是蒙了一层纱。
只有与小枫在一处时,她才笑得肆无忌惮,没心没肺。
二人四处跑着闹着,有时看着看着天边的云彩,也能坐上一个下午。
欢喜肆意的阿渡,曾晃了李承邺的眼。
可是,也只是惊艳。
就像是林间忽然冒出的灵动的小狐狸,让他惊鸿一瞥,可无论如何也不会到李承鄞对于小枫的地步。
若是往后,阿渡嫁给他,他们一同在东宫生活,也是不错的。
李承邺暗自发誓,要守好她,守好这种笑。
仅只于此,他不可能为了阿渡放弃权力。
五弟的行为无疑是极愚蠢的,明明可以制衡,却偏要走极端。
不久前他还觉得五弟颇有谋略,可如今看来,不过是冲动的毛头小子罢了。
如今看来,东宫太子之位,已是囊中之物了。
至于答应五弟的……
士兵殿下,宫里来诏了。
那士兵附在李承邺耳边说了什么,只见他挑一挑眉,又看向李承鄞。
李承鄞成了?
李承邺成了。
二人伫立许久,李承鄞先转过头。
李承鄞二哥。
李承鄞往后也许没什么机会相见了,东宫惊险,凡事不可冲动,既然皇位是囊中之物了,大可……大可不必着急。
李承邺点了点头。
李承邺你自小养在宫里,细皮嫩肉的,可别叫风沙给埋了。
李承鄞少瞧不起我。
李承鄞眯起眼,笑了。
他看向闲话的少女,笑意便转瞬即逝了。
李承鄞既然父……皇上把朔博划给丹蚩了,我们就该回去了。
他犹豫了一下,随后郑重地转头看向李承邺。
李承鄞西州的女子本就不善勾心斗角,尤其阿渡,心思简单,后宫又是极凶险之地,你……
李承邺我会护好她。
李承鄞张了张口,最终只叹了口气。
李承鄞我不希望你将来后悔……我只知道,有些人,有些情意,是江山万里,权倾天下都换不回的。
李承邺罕见地笑了,扭头对上他的眸子,瞬间滞了滞。
李承鄞明明还是少年的模样,眼中却有几分他从未见过的苦闷和沧桑。
李承邺知道了。
他也极认真地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