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亲手杀了顾小五。”
“我只爱过顾小五。”
这一梦，尤其漫长，李承鄞全身僵直着，冷汗直冒。
他奋力想逃脱那个梦，却无论如何摆脱不了。
直至最后，滚热的血溅到他脸上，如此清晰的感觉。
或许，重生才是梦回吧。
这个细微的念头飞速闪过，却再难忘却。
果然……
他这样的人，怎么配？
可是想到是这样，他便心如死灰了，他任由自己掉进深渊。
“小五……”
一声轻唤把他的混沌撕开一条缝隙。
“小五……你是顾小五……中原的顾小五，我喜欢的顾小五……”
是啊，他是小五，小枫最喜欢的小五。
他不犯错了，他往后只当小五。
他不是李承鄞了，小枫就不会不要他了吧。
仿佛将要溺死的人抓住一根稻草一般，他的神志渐渐恢复了，他缓缓抬眼。
李承鄞小枫……
他扭头，旁边的床铺却无人。
此时才是一个惊雷在头顶炸响了，他完全清醒了，猛地坐起来，伸手摸向褥子。
凉的……
明明睡觉时小枫还在的。
这是营帐里，没错的。
重生不是一场梦。
可是小枫又走了。
他又弄丢她了。
究竟又是哪里错了？
他颤抖着脚下了床，浑浑噩噩间奔出帐子，随手解开一匹马，狠夹马腹。
马儿时值梦甜处，忽受刺激，迷迷糊糊便也抬蹄就奔，地上扬起一阵尘土。
伊莫延顾小五！夜半三更的干嘛呢！
他揉着眼走出来，却被那尘土呛得别过脸去。
赫失怎么了？
伊莫延顾小五急匆匆地走了，什么也没说。
赫失是不是小枫出事了？
二人相视一眼，跑进小枫的营帐。
赫失看这个。
赫失拿起一块鹿皮纸。
伊莫延小五……我，去找阿渡了，她，她一个人，我，我不放心。你不用来，来找我，我明日便回，回来了。
他眯着眼，就着月光念得磕磕绊绊。
实在是……
小枫的西洲字写的也是不敢恭维。
赫失这家伙，肯定没看见吧。便是看见了，也不见得懂。
他说着，二人竟笑起来了。
伊莫延肯定是怕刚刚新婚，就丢了媳妇，这才急了。
赫失好了好了，没事，回去睡吧。
他打了个哈欠。
外头不少人都被动静吵醒了。
龙套怎么了？
伊莫延没什么事，散了吧散了吧。
空旷的丹蚩营地里，渐渐安静下来，星星点点的灯火也很快熄了。
小枫担心小五拦着自己，便决定趁夜偷偷溜走。
顺便给顾小五下了安神散。
该下多少呢？五包够不够？
碰上这样的媳妇，真真是李承鄞悲催了。亏得他那么快就能醒来。
小枫骑着马飞奔着，然而不一会儿，竟迷了路。
经验再丰富的勇士，同时碰上乌云蔽月，目光所及寸草不生的情况，也定要迷失了方向的。
没有任何参照物，小枫愣是在同一块沙地里绕了三圈。
倦了，困了，她牵了小红马，缓缓走到沙丘旁，把绳子系在脚踝上，环手躺了下来。
怕黑？怕野兽？不存在的！堂堂西周九公主，岂会怕这些？
于是她心大地睡着了，手里紧紧捏着一把匕首，准备明早再赶路。
是夜，沙丘上飞快地掠过什么东西，快得留不下残影，只那飘飘悠悠的扬沙证明着他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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