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泽殿内,一片寂静,即使天微微有些亮,也依旧点满了红烛,灯火通明,殿内断断续续的传来女子痛苦的呻吟。
榻上的昀璃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嘴唇,绸缎一般的墨发此刻早已被汗打湿,苍白的俏脸上精致的五官此刻因为疼痛揪在了一起。
我眼瞧着昀璃把嘴唇咬出了血来,心疼极了,殿内响起卜玉的声音和脚步声,在寂静如水的殿内显得十分突兀,“帝君,属下把玄烟上神带来了,”我抬起头看着站在卜玉身边的玄烟,赶紧起来腾出地方,让玄烟给昀璃诊治。
玄烟将一块雪白的帕子蒙在昀璃细细的手腕上,为她把脉,我见玄烟的表情有些凝重,不由得连心跳都快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玄烟站起来,走到我跟前,“承欢,可否借一步说话,”我点了点头,走到殿外,屏退侍从,“玄烟前辈有话就说吧。”
“承欢,你夫人被下了忘情蛊,”我点点头,“我知道,是我下的,”玄烟皱着好看的眉,“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的事,但我必须得告诉你,这蛊有副作用。”
“什么副作用?”
“蚀心。”我有些震惊,蚀心这般疼痛昀璃怎么忍的下去,我怎么能让她忍,“可有解法?”
“想要杀死蛊虫需得用九尾狐的心头血,若是想抑制蛊虫带来的疼痛,怕是得让你放些血了。”我有些疑惑,“要用我的血是吗?”
玄烟嗯了声,“每到月圆的时候你放酒杯大小一杯血配着琼芝草让你夫人服下便好了,只是这琼芝草是长在魔族地界的,怕是不易得到。”
我揉了揉眉心,“嗯,承欢知道了,多谢玄烟前辈为昀璃诊治,”玄烟摆摆手,“算是还了欠狐帝的人情,不必放在心上,若是没有别的事情,我可就先走了。”
“承欢送送您,”玄烟摆摆手,化作一道光离去。
我站在殿外,眉头微撇,取我的血尚且容易,可要弄到这琼芝草就有点麻烦了,可昀璃目前的情况找琼芝草一事已是刻不容缓,还有两日便是月圆之夜了,今日就得出发。
魔族境内此时下起了鹅毛大雪,卜玉将紫金暖炉递到我手中,又为我披上了厚厚的白色披风,我瞧着这披风上用上好的银线绣的松柏祥云,将披风解了下来,又递给卜玉,“这披风你先拿着吧,别让魔族的这股子浊气污了本君的披风。”卜玉应下了,拿着我的披风站在我身后。
我叹了口气,“若不是昀璃的病情急需琼芝草,本君才是不想到这污秽不堪的地方来的。”况且我还与这魔君结下了梁子,可当前着实是没有别的法子,只能来找魔君求药了,虽说这琼芝草在魔族并不算是珍奇东西,但我知道这魔君断断不会轻易交出琼芝草的,所以我此番来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我当下只盼着魔君不要提些无理的要求。
阎殿之外,我静站在大雪中,肩上头上早已落满了雪,我对着阎殿之外的守卫温和的笑了笑,“劳烦小哥前去通报一下你们魔君,就说是青丘的承欢帝君来访。”那守卫看了我一眼,迟疑了片刻就进去通报了。
我在大雪中站了大概一个时辰也不见有人来,饶是卜玉是个性子淡漠好脾气的此刻都面上带着怒色,上来扶着我都手臂,“帝君,这魔君分明就是存心羞辱,”我勉强扯出一个笑,“无事,左右不过受了会儿冻,不过来日这些羞辱本君自是会千倍百倍的还给他的。”
卜玉点了点头,不再说话,我轻轻的拍了拍卜玉扶着我胳膊的手,他的手冰的厉害,我能感觉到他冷的身子在打颤,“卜玉,跟着本君你可有后悔,”卜玉毅然摇头,“属下虽是连翘帝君挑给帝君的,可如今既然跟了帝君,就绝对没有后悔的道理,况且帝君待帝君待属下极为宽厚,属下今生只忠心与帝君一人。”
我拍了拍卜玉的肩,卜玉的忠心我看的出来,又过了好一会儿,那守卫出来让我进去,我觉得身子冻僵了,有些不能动弹,卜玉扶着我慢慢的走进阎殿,殿内生着一个大暖炉,倒是比外面暖和多了,魔君坐在殿内的上座,底下做了几个年岁不大的应该是魔君的儿子,其中有浅溪。
我有些不悦,魔君今天拖家带口的坐在这里就是想为难我让我难堪丢脸,罢了,毕竟有求于他我不便和他起冲突,肩上的雪此刻已经化了,我的身上有些湿,难受极了,我抚了抚衣袖,慢慢走到魔君眼前,浅浅的笑,“魔君身子可还安好。”
魔君勾着唇角,“自然是好的。”我点头,“那便好。”魔君瞧着我接着对身边的侍从说,“本君瞧着承欢帝君应该是冷得厉害,快去给帝君拿个暖炉来。”
我接过魔君让侍从拿来的暖炉,那暖炉冰的厉害,可我依旧是若无其事的笑了笑,“本君谢过魔君的关怀了。”
魔君点了点头,“帝君不必客气,不过,不知帝君今日前来是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