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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训话结束之后,呆子丝毫没有后悔惹上了麻烦,而且还觉得给我添麻烦了。一路跟着我,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我奉劝他不要跟我扯上关系,惹上麻烦事,他却真挚地笑,还想跟我做朋友。
在与呆子接触不长的时间里,我一连顿住两回,那种感觉太奇怪了。甚至那灰夜都受到他的影响了——他帮我退散了周围的灰。他无意之中将我周围的世界,灰夜被扭转成白夜了。
∠4.1灰退散,白迷醉
自从遇到根岛君,我发现我的世界不仅仅是灰退散了,就连我自己内心中被灌进的灰,也慢慢散去。我不再需要小心翼翼地,浅浅地呼吸,可以肆意地深深地吸一口纯净的空气,再狠狠地吐出来。
我原本一直认为,在灰夜中,那深深浅浅的灰替代斑斓的颜色也算是一种难得的和谐。
但,人是多么贪婪又奇怪的生物啊。一直一无所有不会去抱怨什么。一旦得到了不配拥有的东西,则会变本加厉地去索取,就好像本来自己理所应当拥有全部。
我以为,我不一样。
可当我看到根岛君带来的那纯净得没有一丝灰的白,我陷落了。
我迷恋上本不该拥有的色彩——即便那色彩只是白色,甚至可能有人都不认为那算作一种色彩。
我闭上眼,心中全是那无暇的白,白色充满了我的视野,我沉醉其中,久久的……
我知道那是我的幻想。我从不认为有什么事物能够一直保持着无暇,白总会因为各种原因被污染。在我看来,白的存在,充其量是用来调淡其他颜色罢了。
可我仍旧是如此痴迷那纯净的白。
人最傻的举动莫过于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吧?
明知不可得而恋之。我真是傻子啊。
“我可以把你当做我的朋友吗?”
根岛君?我猛地睁开眼。
我感觉到我的胸脯在急促地起伏着。阳光侧身斜进了房间,窗帘微微飘动,无数微粒在光束下飘扬显现。
那耀眼的白衬衫在那光束中隐隐显现……
那时不时晃动的光束引得我出神……
白兴许,也可能,不被污染的吧?
毕竟,毕竟单单只是衬衫就能够白得那么纯净,白得那么,那么摄人心魂。
我忍不住自嘲地笑了起来,“哈哈哈,怎么回事?才过了几秒就彻彻底底把自己刚得出的结论给驳倒了。这,这实在太不像样了,实在是……”
我抬起手扶住脑袋笑得喘不过气,“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什么时候,哈哈,这么,哈,像个小丑了?”
哈哈?我感觉到自己不知何时蹙起了眉,笑声中带着苦涩,上扬的嘴角微颤着,裂开的嘴也慢慢地收起来。
我?小丑……
我颓然地瘫到床上,盯着那窗帘微微地飘起,光束也仍微颤着。我眼前的光慢慢失去了焦点,越来越模糊……
那,闭上眼吧。什么都不要想了。
∠4.2灰只能被他退散
我在跑,不断地在跑着,却觉得自己始终原地,无论怎么挣扎,都跑不开,就像在跑步机上。
可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满心惶恐,只是有种感觉——我必须不断地跑,即使没有前进也要不断地跑,一旦停下来,一旦停下来,那我就会掉下去。只有我不停地跑,才能停留在原地。
可是我本来就在一团灰雾中啊,往下掉落又有什么关系呢?我悬空着却又被迫维持跑步的状态,就像是灰雾中悬有两个铁环,我必须不断地交换,才能够使自己在铁环的水平上。否则,停下来铁环就会断裂,而我将不断地往下坠。
我的双腿麻木地交换着,疲惫不堪地维持着危险的状态。那铁环晃得越来越厉害了,而汗水沾湿了眼睫毛,模糊了视线……我艰难地抬起无比沉重的手抹掉汗珠,脚尖刚刚好触到铁环,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铁环往外甩去……
踩空了,我上身往前倒去……
“仁坂君,仁坂君……”
谁?谁?
我要掉落到何处?
干得发痛的喉咙感觉到有水缓缓地流入,我贪婪地饮着,仿佛是在沙漠中干渴多日的人寻到水源那样痛饮。
对了,我不是掉下去了么?
“仁坂君,你还要继续喝吗?”一个模模糊糊的声音。
谁在那里?
“咳咳,咳咳咳……”水突然呛到了我鼻腔里。
我感到后背立即有一只手伸过来轻拍着,“慢慢来,仁坂君,还有水,不用着急。”
好熟悉的声音。
根岛君?!
我猛地抬起头。
“唔,”面前的人突然被吓到,“仁坂君,没事吧?做噩梦了么?”
我恍恍惚惚地摇摇头,有点迷惑地看着他。
我想他太久了,所以出现幻觉了么?
“仁坂,你以后不要勉强自己。”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呆子根岛拿起桌上的水杯,凑到我嘴边,“我看你早上状态不太好。即使一个月后要体测,老师让我们练习跑10圈的量也不是你这样的精神状态能完成的。”他的语气仍是那么关切。
我,真的值得你这么对待的么?
我边小口啜饮边听着他在旁边埋怨我。虽然他的话有点多,但一想到自己被那么认真地关心着,还是感觉好幸福。
嘴边的水有点喝不到了,呆子根岛自顾自地说着,都没发觉水杯不够倾斜了。我默默别开嘴。
“你喝够啦,仁坂君?”他这才发现我侧过脸无奈地看他在絮絮说着,“抱歉抱歉,我一说话就又停不下来了。”他不好意思地陪笑,把水杯放到旁边桌上。
突然间他扑过来,“啊 仁坂,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他的举动像极了刚经历过生死离别。
我上半身被紧紧抱住,感觉心都被禁锢住了,停在半空好几秒。
“你在干嘛?”我边没好气地说着,边试图挣扎出他的袭击。
“啊,抱歉抱歉。”他赶紧松开,习惯性地举起手挠了下脑袋,“我太冲动了。”
又是那带着歉意的笑。
“哦对,”他这才想起来,“那个,校医说你是低血糖,平时要多备点糖在身上。这次昏迷这么久,可能是最近你身体比较虚弱。”
“哦,是这样啊。”我若有所思地点头,“你在干嘛?”
“我在抄笔记。”他不好意思地笑,“我没有仁坂君那么优秀,担心遗漏了知识点,所以就找学神借来笔记。但他今晚要用到,我就抓紧时间抄一份让你能晚上带回去。”
“但你为什么不用手机拍?”我有点疑惑。
“啊?仁坂君你忘了?”他惊讶地反问,“最近上级要来我们学校视察,学校就通知说手机这段时间不能带,被发现的话要暂扣处理的。”
“哦,这样啊。”我点点头,仔细想想又觉得哪里不对,“那怎么不找老师帮忙?”
“找老师?”他重复了一遍,“是啊,我怎么就么想到找老师呢?我着急过来看你,就跟学神借了笔记就赶过来了,没想那么多,哈哈哈。”
“我过来的时候校医还让我记得锁门呢。”
还真是呆子呢。
“仁坂君,你现在怎么样?”他关切地看着我,“需不需要再休息一下?我这边差一点就抄好了,我赶紧写完送回去后,就送你回家。”
我正欲拒绝,见他正奋笔疾书,也只好任由他来。
夕阳将医务室染得昏沉,叶影摇曳,叶子沙沙作响,混杂着球场上的笑声、打闹声。眼前的少年正为我认真地抄着笔记。
我突然想到之前在一封情书上看到的一个词,“岁月静好”,大概就是用以描述这样的场景吧?
适才在梦中挣扎的无助全然被眼前之景淡化了,梦中被灰笼罩得透不过气的压抑也被慢慢稀释开来,麻木感亦不复存在。
眼前的少年如此美好,生活怎么会没有希望呢?毕竟,灰夜都能被亮啊,有他在身边还需担心什么呢?呆子也有呆子的执着啊。
“仁坂君,”少年起身,凑过来盯着我,“你在笑什么?”
“咳咳,”我心虚地把上身偷偷往后仰,移开好一段距离,“你抄好笔记了?还不赶紧去还学神吗?学神都等急了。”
“那我先去还笔记,你等我一下。”说完,少年就急急忙忙冲了出去。
真可爱呢。不过我怎么用这样的词来形容一个男孩子啊?
但他一下子就被骗了的样子真的好可爱。
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目光落在那来不及合上的笔记本,忍不住用手指轻轻抚摸那被用力地划出凹印的纸,那努力写得整整齐齐的字,从未有过的暖意在心中弥漫开来。
对了,得换下体操服。
我看床脚整整齐齐放着校服,内心又一次涌起暖意,真细心啊,这呆子。
我拉上床帘,刚脱掉体操服上衣,床帘突然被猛地拉开,“仁坂君!”
我吃了一惊,对上了他的眼睛。
“我还以为你先走了……”呆子话还没说完,脸红到耳朵根,匆匆转过身,拉上床帘。
我的心也砰砰砰地跳得厉害,脸上发热,匆匆换好校服。深深吸一口气,悄悄用书包上的保温杯捂了一会脸,这才拉开床帘。
“我换好了,走吧。”我假装淡定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他被我那么一拍,差点跳起来,头还一直低着,耳朵还是那么红,“那个,抱歉,我,我不知道……”
“好好,已经过去了。”我拿起桌上的笔记本,把本子上的笔递给他,“再不走,天都黑了。你听,球场那边都静下来了。”
他这才抬起头来,却不敢看我,接过笔之后,迅速插到上衣的口袋里,急急丢下一句“我去洗把脸。”,就匆匆跑到水龙头那边去了。
啊,不行了。他红着脸的样子真的好可爱。
我慢慢走到门口等他出来,然后,一起回家。
我望向那灰蒙着的远方,原来我久觅无果,只因光亦仅能照亮周围。我本应去邂逅光,却在灰中止步,仅用眼探寻光从何处来。
世界萦满浊灰又如何,根岛君在旁,灰即化白,纵然夜中无色,纵然白中无物,亦容吾开怀畅笑。
纵然噩梦肆虐,君伴吾,亦堪再抵挡千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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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啦,图片来源于网络,
图取自漫画《恋爱禁止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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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基于动漫创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