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戏子无情且无意

　　《戏子无情且无意》②

　　蒋嵛玔似乎没想到我会拒绝，见我态度强硬且坚决只能作罢，和我在狭小的台阶下畅谈一夜。

　　竖日清晨，我见老鸨不同于往日，对我的态度也越发好了，平日早早让我起来唱戏，今日却让我睡到了巳时，饭菜也比平日里的要丰盛许多，我实在忍不住拉住老鸨。

　　老鸨满面春风，明显是心情极好的，见我拉住了她，就牵着我的手在小亭子里坐了下来，媚笑道：“鄢桢你可真是我们馆子里的福星啊！”说完喊人拿了一碟糕点给我又去招待客人了，看老鸨这个样，我心中也明白了一个大概。

　　蒋嵛玔塞银子了，还是不少的那种，真是钱多了就成败家子，当然这是我这个穷鬼的看法吧，罢了，随他去吧。

　　我心中叹口气，回房中拿出了自己视若珍宝的琵琶，对着那一堵白墙自弹自唱了一首《春江花月夜》那是我学的第一首曲子，还曾因为弹错了一段被教我的女师傅打了一板子。

　　“砰砰砰。”门外传来了清脆的敲门声，我放下琵琶问道：“谁敲门？”

　　“是我。”我喜出望外的去开门。

　　敲门的是我来馆子里认识的第一个姐妹，也是最要好的姐妹，孟枳，她被一个大户人家是少爷赎了身，做了妾室，算起来我大约一月有余没见过她了，打开门，我看见她衣着没有我想象中的光鲜亮丽，还是粗糙布料做出来的衣服，想来大房夫人并没有待她好，我挽着她的臂弯，不知为何她弹开了我。

　　我意识到不对劲，我握住了孟枳的手，把她的衣袖往上提，青青紫紫的痕迹几乎布满了整只手臂，我怒了，孟枳性格软弱胆子又小做出了什么让他们下此毒手？

　　孟枳低头不语，我拉着她坐在床边，她耷拉着脑袋，忽然开始掉眼泪，抱着我大哭不止，我被她抱着哭了很久，过了很久她抽噎着说：“我原以为有人肯为我赎身哪怕是做小也是待我极好，可那毒妇天天捉弄与我，让我去做苦累的事我可以接受但是每天饭也吃不饱还要挨顿打连那村口的狗，阿黄都比不上，还不如留在馆子里。”

　　孟枳这番话让我联想到了蒋嵛玔，若是我嫁过去也是伏低做小吧，指不定还会比孟枳混的差。

　　孟枳在我房中待了一下午，她又要回到那个家，我给她塞了一瓶我最宝贝的伤药，至少让她不那么疼吧。

　　老鸨傍晚来到我房中，说是有单生意找我演出，银子不少，我应了，差不了多少银子我就可以赎身了，我仔细问她是什么样的演出，她很神秘道：“对你好得很的演出。”

　　我纳了闷，对我很好？何以见得？

　　演出当天。

　　老鸨提前让我换上了一袭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外罩品月缎绣玉兰飞蝶氅衣，内衬淡粉色锦缎裹胸，袖口绣着精致的金纹蝴蝶，胸前衣襟上钩出几丝蕾丝花边，裙摆一层淡薄如清雾笼泻绢纱，腰系一条金腰带，贵气而显得身段窈窕，气若幽兰，颈前静静躺着一只金丝通灵宝玉，平添了一份淡雅之气，耳旁坠着一对精致的耳坠……

　　到了我才发现那宅子里没有张灯结彩，没有大肆铺张，却花了大价钱请馆子里的人演出，我心里毛毛的总觉得哪里不对，身后随我一同来的人都不见了，我一个人呆在原地发愣，忽然响起了一声似曾相识的口哨声，那是我儿时和蒋嵛玔的暗号。

　　“嵛玔？是你吗？”我又觉得像是巧合，蒋嵛玔已经很久没找过她了，大概打消了娶她的念头，心中不知为何起了一丝懊悔之意，要是当初没拒绝的那么强硬多好，想着想着打了自己一巴掌，想什么呢？蓝鄢桢！

　　又是一串风铃在摇晃的声音，我开始感到不安，这宅子不会闹鬼吧，心里飘过无数句声音，忽的我被人从后面环住了腰肢，我心底一慌勉强震住了心神，低声问道：“你是谁？”

　　“蒋嵛玔，你未来夫君。”蒋嵛玔声音富有磁性，附在我耳边低语着，撩拨的我脸红心跳不止。

　　“不要脸，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了？”我羞红了脸，阳光下的蒋嵛玔似乎格外有魅力，闪闪发光的，咧开嘴一笑似乎万物都明朗了。

　　只见他吹了口哨子，漫天洒满了秋海棠的花瓣，他淡笑道：“还记得你曾和我说想要一场秋海棠花瓣的雨吗？我做到了！”

　　那一句话我不记得何时说过了，但他一直记得，我红了眼眶，双手托起几多秋海棠花瓣，美极了。

　　四周霎时涌出许许多多的人，有爹娘，老鸨，馆子里的姐妹，孟枳，村里卖豆腐的张大爷……

　　蒋嵛玔握住我的手，充满柔情眸子紧盯着我，道：“嫁我为妻可好？我不会让别人笑话你半点，但凡是夫人需要我我随叫随到，我会宣告天下你蓝鄢桢是我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娶回家的夫人，我不会近身那些青楼妓馆，不会勾三搭四，对你一心一意，鄢桢我爱你，这八年以来，我经历过生死让我活下去的信念是我有一个心爱之人未曾迎娶进门，那个人就是你，从今往后我会爱你，敬你。”

　　我哭了，是喜极而泣，点头道：“好，允你为我夫君，但我不会和别人共享一夫，不立妾室。”

　　蒋嵛玔兴奋的把我抱了起来，周围的人开始起哄了，“亲一个！！亲一个！！”

　　蒋嵛玔在我柔软的唇上落下一吻……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