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人父母（一）

小时候想着，以后长大了我是不会像爸爸妈妈那样对孩子的，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孩子要的是什么……后来长大了……

天气有点燥热，街上的行人都是短袖短裤的，有的是光着膀子在那走着的，有的是拿着蒲扇在那坐着的……

马路边上，街灯昏黄，一男一女，男人紧锁着眉，脸色紧绷着，从口袋里拿出烟和打火机，掏出一根点燃，猛吸了一口，散出了一圈又一圈的白烟，女人神色焦灼，双眼四处张望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最后是到了一个网吧的门口，男人和女人对视了一眼，就进入这仙雾缭绕的地方了，充斥在鼻尖里的是各种烟味、槟榔味，还带着一股外卖的油腻味……

女人比男人先一步找到了男孩，男孩还在聚精会神的敲打着键盘，全然不知父母已找到了自己而且还在自己的身后。

妈妈是直接掐了儿子的肱二头肌一把，然后直接按掉了关机键，生气的看着已经长得比自己还高的儿子，“一天天的就知道玩游戏，不知道读书了吗？家里没有电脑吗？你来这种地方是想做什么？”

儿子本来一下子受到惊吓，很气恼正玩得起劲的时候突然被人打扰，气愤得瞪着对方，但又一发现是妈妈，就把头给低下了，这才看到了一直在旁边站着的双脚，稍微偏头瞧了眼发现是爸爸，就把头低得更低了。

爸爸还是那副紧绷着脸的样子，就很平淡的说了一句，“不要在这里教育，回家了再说。”没有人发现爸爸袖口下那紧握着的双拳。

一路无言，回到了家中。爸爸去找了根与三四个衣架子那般粗细的藤条，用藤条打人比用棍子打人疼多了。

“啪，啪，啪……”藤条断了，在这个过程里，儿子全程没说过一句话，尽管疼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下来，妈妈也只是躲着捂着口鼻不让自己哭出声，爸爸也不会让人发现自己的双眼通红以及手一直在发抖着。

儿子已经双腿麻木了，肿胀得疼着，发烫得烧着，但却倔强的站的笔直，爸爸还去拿了柱香，点燃，声音有点嘶哑“跪着，这柱香烧完了才能起来。”

儿子看了一眼香，跪下了，跪下的时候踉跄了一下，差点整个人趴下去了，却死命咬着牙规规矩矩的跪着。

儿子跪着的旁边，咚的一声，爸爸也跪下了。

儿子一直低着头，双眼只是盯着膝盖前的那一寸地，什么话也不说。

爸爸哽咽了声，“子不教，父之过。所以我现在不只是罚你，也是在惩罚我自己。你跪着我也跪着。你以为爸爸打你，我就好受了吗，一点也没有好受，反而更难受了……唉，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们两个的关系就这个样子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跟你沟通，怎么去和你说话……其实我也想好好跟你相处，好好说话，不只是做你的爸爸，也可以做你朋友的，可是相差了二十几年的代沟，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减少隔阂。我想帮你的，儿子，你说你年纪还这么小，要是不好好读书，到时候出来怎么办。你看看爸爸的手……”

说着伸出了那双满是老茧的手，指甲盖还有掌纹上都是那些洗不掉的黑色的机油的印子，有的指甲还嵌顿，有的手指根还有些别的陈年旧伤。

爸爸看着自己的手渐渐出神，似在自言自语“这样的一双手，跟出去捡垃圾似的，一些讲究点的大老板啊，也不愿意和我握手，出去也没什么脸面可言，别人也瞧不起我，你说，这又能怪谁？唉……”

儿子依旧跪在那一言不发，只是盯着膝盖前的那一寸地的双眼紧闭了起来，抿了抿唇。

在那之后，儿子再也没去过网吧。过了个把月，老师夸儿子的进步很大，保持好是可以考一个好的中学了，比之前的考中学的希望都没有实在是好太多了。

其实，当你认知到社会的残酷，能体谅到生活的不易，能清楚到自己的能力，能为对方换位思考的时候，你就能明白，这是成长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