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能醉人,也能醉妖。
一向扎起的头发胡乱地披散下来,火的像火,艳的像血。醉倒在树下的万妖之王看上去具有别样的魅力。
“吾友啊……”狰狞的爪子颤抖着轻轻按在他的脸上,茨木童子脸上露出愉悦的笑容。
“吾又找到你了。”
“啧!又是你吗?”警觉地睁开眼的酒吞童子不耐烦的轻啧了一声,歪头避开了茨木童子的手。
“一天到晚缠着我,难道你就没别的事干了吗?”。
披散下来的头发被随便的扎起,站起身的酒吞童子踉跄了一下,拿起了放在地上的大酒壶。
“别来找我了,我对你根本没兴趣。”
不出意外的又一次被拒绝。
厚重的云层死死的粘在空中,空气中弥漫的酒香化作绳索紧紧的缠在了茨木童子几脖子上,他的声音沙哑。
“那个女人,真的那么重要吗?”
顿了顿,茨木低低的笑了一声。
“如果我现在就去杀了她你是不是就会跟我打一架了?”。
“你想死吗?”
离开的脚步停下,被触碰到逆鳞的童吞童子眼神恐怖
“开玩笑的。”茨木童子收回了爪子,眼神在酒吞童子的妖壶上扫过
“吾友,陪我陪一杯吧,之后我就不会再纠缠你了。”。
“没兴趣。”酒吞童子啧了一声,自己踉跄着喝了口酒,看也不看身后的茨木童子。
沁香的酒液落入腹中,酒吞童子提着妖壶的手一松,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
暗红的盔甲映入眼帘,茨木童子伸手接住了向下倒去的酒吞童子
“你在酒里做了什么?”
一点点妖力都使不出来的酒吞童子怒视着茨木童子,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杀意和厌恶。
没有回答,茨木童子笨拙着用手解开了他扎起来的头发
“黑睛明把目光移向了大江山了,不出意外今天晚上大江山就会被攻击了。”红色的发绳落入紫色的手爪中,上面金色的铃铛在他的手中显很格外的娇小
“吾友。”在铃铛上印下一吻,茨木童子对披散着头发的酒吞童子笑道。
“你还是没有丢下它啊。”
“哼!”酒吞童子冷冷的偏过头,“只是忘了而已。”。
纤长的睫毛垂下,酒吞童子将浑身无力的酒吞童子放回树下
手指在他红如鲜血的发间穿过,茨木将铃铛绑在了衣袖上
“大江山是吾友的地盘,吾一定会守护好的。”。
“吾等会守好江山等吾王归来……”
倒在树下的王望着天边,酒吞童子早已经离去,加了料的酒也只能麻痹他一会儿,茨木真正想要的只是他的那根头绳而已。
可是就算这样他还是不太想动,哪怕大江山可能不保他也不想动
他本来就不是王。
只是一群低等妖怪为了寻求他的庇护而匍匐在他的脚下而已
在这世界上弱者只不过是强者玩弄于股掌间的玩具和食物
身为弱者,总要被人欺凌,自然并不会因为蝼蚁的消亡而侧目
对酒吞来说茨木这种因为莫名其妙的理由去保护那群妖怪的行为才让人觉得好笑。
弱者本来就该死。
云层散开了一点,早早升起的月亮从云层的缝隙间冒出来,月光苍白而又温柔。
睡倒在树下的酒吞仰头喝了口酒,浑然不在意大江山的死活问题
深红色的血液从铠甲间渗出,系在袖子上的铃铛随风发出叮铃的声响,巨大的黑羽遮住了天空,拿着扇子的大天狗从半空中俯视着这个男人。
“你输了。”清脆如玉石的声音从他口中传来,在茨木的身后是一片片被屠杀掉的妖怪尸体。
将这片尸体全部冰封出的雪女悄无声息的站在了他背后,与大天狗呈合围之势将茨木围住。
“吾没输。”舔了舔手上的伤口,从舌尖传来的甜美气息让他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半截衣袖被翅膀掀起的风吹的簌簌作响,其中夹杂着铃铛细微的响声。茨木童子对大天狗抬起了完好的左手。
“大江山指的从来不是那群小妖怪们。”狰狞的指间闪烁着恐怖的光芒,茨木童子笑的张扬。
“只要酒吞还在,大江山就在。”
深紫色的光芒被他打入地下,从地狱深处伸出的地狱之手狠狠地攥住了飞在半空中的妖怪。
“吾只是不愿意吾和吾友喝酒的地方被你们占领了而已。”。
强烈的风吹过,零星有几根带血的黑羽落下,茨木童子笑着力竭半跪在地。
什么为了大江山啊,他只是不愿意他和挚友喝酒的树林被其他妖怪占领而已。
冰蓝的花纹爬上了身躯,好像连血液都被背后袭上的寒气冻住一样
散落在地上的金色铃铛被裹上泥土,一如他已经被蒙尘的与挚友喝酒谈天的记忆一样。
“吾友啊……”冰蓝色的花纹已经爬入了瞳孔,这个狼狈的男人仰头叹了口气。
咔嚓。
细微的响声,雪女默默地看着维持着仰头望天姿势的冰块
“死了吗?”捂着血流不止的左臂,大天狗从空中落了下来
“没有。”雪女面无表情,声音也像她这个妖怪一样冷冰冰
“睛明大人见到他会很高兴的。”
“确实会很高兴。”木屐踩在浸满血液的土地上,大天狗看着身后一地的尸体眼中充满复杂。
能够毫不留情地将大江山所有的妖怪都斩杀的大妖,想必黑睛明大人得到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有必要提醒你一句。”控制着浮起来的冰块的雪女看了眼大天狗怀中伸出一角的东西。
“如果你背叛了黑睛明大人,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的。”。
“这个就不用你费心了。”将怀中的东西严严实实塞回去的大天狗冷哼一声,“我决不会背叛大人的。”
“那样最好。”
摸了摸怀中缺了一角的簪子,大天狗不可否置
那个张牙舞爪的狐狸才不会是睛明那边的妖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