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过后,艾玛习惯性地来到了后花园散心
是阴天。微风习习,繁杂的叶在风的吹拂下沙沙作响。前些日子她种下的天竺葵已经发了幼苗,正在轻轻随风摇动着。
她微微挑起嘴角,蹲了下来,用手探了探土中的水分。还好,明天再浇水就可以了。
花草才能使她真正心安下来、真正毫无阻拦发自内心地笑。
它们……是不会说话的精灵啊。
每个人的灵魂深处,都会有它们的影子吧?
对了……
她记得之前这里是有找到一本《花卉大全》的啊。她当初种下这些种子的时候也没少参考了那本书。
那么……梦中的那片花海……
——是不是意味着可以找到它的真面目了?
她猛地起身,却一下子缺血到两眼漆黑。她顾不得头晕眼花,就摇摇晃晃地向花架走去。
最下层是陈旧的雨鞋,然后是几小袋肥料和铲子,最上层——是一本森绿色硬皮的书。
就是这本!她欣喜地拂去书面的泥土,却又愣住了。
书封皮正反面颜色居然基本一致。只有……边角的一小块被晒得发白……
这本书本来不就是放在外面的吗?要是日日夜夜曝光在阳光之下,封皮的颜色早该晒淡了吧?
况且,那一块的形状极其不规律,呈现出一段九十度的扇形。
有直角的那里颜色相对更为明显,而四周就像是化开一般,几乎可以说很自然地过渡了出去。
这……
是不是说明这本书上曾经被什么东西盖住了?
而且考虑到室外会有风的环境……
会不会这上面曾经盖着什么纸张类的东西——
剪报。
还可能不止一两张。
——不对,怎么会又想到那张报纸上了……
先找出那花的明细,才是当务之急吧。艾玛对自己的偏执也是很头疼。
她找到一处还算是干净的石阶,坐了下来,大致翻阅了一遍书籍。
书里大都是讲关于北欧的植株,偶尔会穿插几条亚热带的果物,但根本没有和那花相像的植物。
她不耐烦地翻过了几页,突然看见一张极似印象中那花的图片——但只是黄色的。
她匆匆忙忙翻了回去,看见那章的标题上写着几个大字——
【石蒜】
原产地:东亚中国。
『石蒜(学名:Lycoris radiata (L’Her.) Herb.):鳞茎近球形。秋季出叶,叶狭带状,顶端钝,深绿色,中间有粉绿色带……』
又是这么些无聊的废话。艾玛直接跳了过去去读下一段。
『——石蒜又叫彼岸花,不仅花色美丽且品种多样。一般常见的种类有鹿葱,玫瑰石蒜,乳白石蒜,忽地笑,换锦花等……』
『红色石蒜别名曼珠沙华或红色彼岸花,意为无尽的思念,绝望的爱情和天堂的来信,因此,在东方的传说中长有象征着凄美与死亡。』
『它是开在冥界忘川彼岸如鲜血般红艳的花,有花无叶,有叶无花,是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
不对……还不对,那梦里的花海,分明是纯白的才对!艾玛不自觉蹙眉,接着往下读。
『而白色彼岸花被称为曼珠罗华,传说是盛开在天堂之路的花。但对此记载较少,这里不予更多论述。』
曼珠罗华……吗?
她低下头,努力去看清旁边的配图。图片是黑白的,画质不算高,但也勉勉强强可以看清形状——
是微微带着锯齿的花瓣,向外张扬着盛开。如丝如缕的蕊像是蝶儿的触角,探望着,是说不出的美丽妩媚。清丽的花香似乎突破了纸张的束缚,单是看着就能想象出来这等尤物是何等的馥郁芬芳!……
突然,一道阴影照在了书页上。艾玛一惊,连忙合起书,抬头望向来人。
是特蕾西。几乎是波澜不惊地对接上了她的目光。
“啊……列兹尼克小姐。”
“是书吗?……”特蕾西没有理会她的问候,开口道。语气分明温柔又明朗,却莫名清淡得像是在质问。
“嗯?没错。”艾玛看看自己手里的书,“就是园艺书喔,不是其他的……”
怎么会这么慌张?这个小丫头到底有什么魄力?!
艾玛你到底是怎么了??
冷静,冷静——
不能让那个怪物继续扰乱自己的内心了。
“书所包含的信息,不仅只有文字喔。”特蕾西的目光转向封面,杏一般水润的眸子反着淡蓝色的光,“知道吗?”
艾玛愣住了。她……仅仅是这么惊鸿一瞥,就发现了不寻常?
“你……看出来了?”她迟疑着试探去问。
特蕾西看着她,微微笑了笑:“我们是同类。”
艾玛默默点点头。
这个女孩,可能要比自己更甚聪明些。
“对了,给你一条忠告——”
她俯下身,轻轻在她耳边说:“小心猫。”
猫?
她下意识警惕起来,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薇拉。
薇拉——很像猫啊。
可分明只是有点不同于常罢了,为什么她在潜意识下会如此警惕薇拉?
那篇报道又意味什么呢,有什么可在意的?
“好的,谢谢。”艾玛撑起两颊,做出一个微笑,对她说。
但她注意到那女孩的上衣兜里分明装着什么木质的东西。
特蕾西.列兹尼克,不过刚刚18岁的天才少女。她……是危险的吗?
她可以信任吗?
/
傍晚。
血一般的霞云渐渐晕开在半黑的天空,卷着鱼腥的海风从肌肤上掠过——是熟悉到可怕的,臭鱼烂虾的味道。
游戏……要开始了。
菲欧娜摸索着摘下眼罩。手是冰凉的,耳鸣仿佛由远及近而来。
是浪潮声,浪潮声啊。
她睁开眼,
面前正是缩小版的家乡。
一只花色的猫正匍匐在她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