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贰章-

朝厌回来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各色的人都来拜访他，毕竟他可是立下赫赫战功，圣上很是器重他，本想让他留在朝中，但他却选择辞官归家。那些人带着虚伪的面具，却也挡不住他们丑恶的嘴脸。我不禁有些同情朝厌的处境，但转念一想，我又有什么资格去同情别人呢？

      我有些惆怅地在院子里晃悠，经过的丫鬟小厮们却不同我问好，早已习以为常的我，也甩给了他们一个冷淡的表情。

朝厌喂。

一声略带慵懒的声音在耳边炸响。我猛地一惊，条件反射地往后跳。我微微抬眸，却掉进了一双怎样幽深的眼眸，但却黯淡地像洒了一层灰，黑如点漆的深色中我看到了自己惊慌失措的模样。他眼角沾染上少许笑意，却是不及眼底的，我想开口说些什么，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是他，朝厌。又是这种复杂的眼神。

朝厌“你是三姨娘的丫鬟吧？之前好像在大厅看见过你。”

没等我确认，他又继续开口道

朝厌“你应该知道我们朝府不养闲人吧？”

我怔怔地看着他，他居然不记得我了，不知为何，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涌上心头。他死死地盯着我，好像要把我看个究竟，我张了张口

朝喜“我…我不…”

可是却说不出，他的脸色一点点沉了下来。

正当我打算解释一下的时候，我听见了念娘的声音。

念娘“小姐，总算找到你了。”

念娘看见我和朝厌四目相对的样子，有些疑惑，但还是规规矩矩道

念娘“大少爷好。”

朝厌挑挑眉

朝厌“…小姐？”

语气有些轻浮，似乎要从这两个字里咀嚼出些什么，过了几秒钟，他有些嘲讽地轻瞥了我一眼：

朝厌“呵。”

那个样子仿佛再说，原来是你呀，下贱的东西。我的心中一阵抽痛。

朝喜“见过大少爷。”

我顿了顿，终究还是开了口。照理说，我喊声大哥也不为过，但是他那不近人情的样子又打消了我这个念头。他的眸光沉了沉：

朝厌“啧，我可不记得我们朝府还有这么个不懂规矩的小姐。”

我攥紧了手，我明白他的意思，我大概连府里安分守己的丫鬟都不如。我有时会想难道一个人的出生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在这偌大的朝府我已深切感受到人性的残忍。朝厌收了收目光，转身抛下一句不冷不热的话：

朝厌“好自为之。”

最后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念娘急忙拉着我的手，安慰道：

念娘“没想到这大公子也…”

我摇了摇头：

朝喜“大概这就是命。”

念娘是看着我长大的，我就像她的孩子一样，受了这样的嘲讽，她心底肯定也很难过。

于是，我说：

朝喜“念娘，没事的，他们这种人也只是口上逞强罢了。”

我也不知道我和念娘在这里还可以撑多久。

入夜，我辗转反侧，脑子里想着的全是朝厌的话，他说让我好自为之。晚风有些清凉，我从床上坐起，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好像这样就能让自己好过些，虽然我让念娘不要担心，可是我也是女孩，被这样一个人这样说了一顿，心里不免更加忧郁，打不开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