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做梦了,她清楚的想。
血流成河,尸横满地,入眼之处全是红色。
全是腥稠发黑的血。
不远处,一玄衣男子正慢悠悠的抽出雪白发亮的剑锋,嘴角勾着一点若有似无的笑意,眸子里染着滔天的怒火和恨意,脸上沾着血腥。
似是听到了人来,微不可查的偏了一下头。
刹那间,她感到了无可言说的恐惧,整个世界轰然倒塌,跌坐在了地上,旁边未死透的人伸出手轻轻拽着她的衣袖。
“快、快走!”
那边的男子不动声色的抬起头,看见来人,眼中怒火更甚。听到那人说的话后,却是愣了一下,一手捧腹,一手遮住眼。然后低低发笑,像是不是听了偌大的笑话一般,笑声越来越大。
“叔父,您真是人越老脑子越不好使了。”
几只乌鸦飞来,停在高高的墙头,嘶哑的声音令人作呕。
玄衣男子笑声戛然而止,声音发狠:“您觉得她既然让我看见了,还能跑的掉吗?”
闻言,她双手紧攥,眼中积蓄着泪水,指甲陷入肉里,雪白的双手鲜血淋漓。
“我不欠你什么。”她忍了片刻,声音发颤,好似下一秒就会被打断。
“你说不欠就不欠了?也是,大小姐你可是与相府闹翻了的。但是!你身体里毕竟也流着许氏的血嘛。相府的规矩,我今日可是头一回见,竟然让自己亲生女儿走。啧啧,你看着是待客之道么?嗯?!”玄衣男子整了整袖口,脸上一片讥嘲之色。
她低着头,刘海遮住了她的脸,看不清她的表情。
“他们已经死了。”她僵硬的开口。
“你该不会以为这样就够了吧?!不!不够!我要你们许氏为我陪葬!哈哈哈哈...”
玄衣男子癫狂的笑着,口齿不清的继续说。
“但好歹你也姓许吧,留你一个人在这儿我可不放心,你说是吧,许湘!我的好表妹!”
“我说过!我不欠你什么!”她站起来,身形不稳,咬着牙恨恨地说道。
玄衣男子似是对这种游戏厌倦了,手掌随意一翻,一把银色匕首带着破空之声直直朝着她飞来,她也不躲,生生被匕首刺中,口中喷出鲜血。
“我说过,”她像是丝毫不感到意外,膝盖一软跪在地上,双手颤颤巍巍的握住匕首,奈何匕首没有刀柄,在手上划出了一道道深可见骨的口子,但她像是不知疼痛一般继续握着匕首说“我不欠你的。今天过后,我们就两清了。”
玄衣男子咬牙切齿,“你该不会以为我们真能两清吧!你们家欠我的,还多呢。多到你生生世世都还不完!!”
玄衣男子说的理所应当
“这是你们家欠我的,所以理应由你来还!”
她再也支撑不住,只觉眼前一片昏暗,就连膝盖都承受不住,软了下来。她整个人都趴在地上,忽然就想起了小时候他去她家做客,那时候两人都还小,一起爬树掏鸟窝,她不小心从树上摔了下来,摔伤了膝盖,躲在树下偷偷抹眼泪,他看见急得不行,还喂给她杏仁饼吃,他说嘴里甜了,膝盖就不会痛了。
她努力抬头看着玄衣男子的方向。
她看见他薄唇上扬,似是心情大好。
风声猎猎,带起了他的衣角,吹乱了他的发梢,他墨色的眸子里是她从未见过的恨意和愉悦,像是做梦一般,她心口忽然闷闷的发疼。
“司景桓,我膝盖疼。”
“我想吃杏仁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