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医院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
眼睛裹着纱布,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也不知道是纱布缠的太厚,还是自己真的瞎了。脸上还在隐隐作痛,回想起发生的事情,不禁笑了笑。扯着脸上的伤,更疼了。
江俞本来看见苏韵秋醒了挺高兴的,可看见她眼睛上的纱布想到因为那个男人而受了这么重的伤,眼睛也看不到了,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还笑?苏韵秋,有时候我真搞不懂你,为了许韩哲居然连自己命都能不顾。”
苏韵秋向床边摸了摸,不出所料的捉住了江俞的手。他总是在自己有需要的时候守在自己身边。想着调整一个调皮些的语调,因为沙哑的嗓音反倒变得有些不伦不类。
“江俞哥哥,就这一次了。我保证没有下次。”
自打生病以来,苏韵秋对于怎么哄江俞愈发的从善如流。
“你少来这一套,再有下次别说医生,就连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
一想到医生说苏韵秋剩下的时间不多了,随时都有可能离开,瞬间便湿了眼眶,声音不自觉的就带上了哭腔,
“世界上还有那么多好吃的你没吃过呢,就算为了吃的,你好好活下去行不行。”
苏韵秋拍了拍江俞的手,对他孩子气的话有些难过,
“对不起啊。不过江俞哥哥你看,我这病就是为了惩罚我,我那么爱吃的人,偏偏得了胃癌,什么好吃的都吃不了了。我做了那么多错事,其实这个结果也还不错啦。”
江俞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将脸埋在苏韵秋肘窝恸哭起来,
“都是我的错,如果当初我不那么偏执,你不愿意嫁给我我不强求就好了。你也不会生病,都是我不好。”
暖暖的阳光撒满了整个病房,苏韵秋另一只手揉了揉江俞的头发,暖洋洋的,细细软软的。她想,以后再也摸不到了,再也看不见这个打心眼里去爱自己的男人了。
“不怪你的,不嫁给江俞哥哥,难道让我嫁给那个渣男吗? 好啦,鼻涕都蹭我身上了吧。”
她都不知道此时的自己极致温柔。
江俞起来咕哝了一句什么,苏韵秋轻轻的笑了起来,便是人间最美好的风景。
“可是对不起,我的时间不多了,只来得及喜欢上你,要是能有来世,我一定早早爱上你。”
苏韵秋突然感觉到一阵无力,声音也渐渐弱了下去,
“喜欢上这么好的你,应该是我此生做的最正确的事情了。”
阳光微斜,偏偏阴影只打过了苏韵秋,江俞知道有些东西已经流逝,他怎么也抓不住了。
“我爱你就足够了,我不敢奢求太多。你在我的世界里,永远是我的第一初恋。”
人在死亡的一刹那,一脚踏入虚空,周遭一片黑暗,而最后消失的感官是听力。
一颗泪从苏韵秋的眼角滑落,江俞看不到了。
她想说,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