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的爱像阳光一样包围着你,而又给你光辉灿烂的自由。
——泰戈尔
周末苏虹跟冉怀舟轮休之时,他把她约到了他家里。
苏虹见到他的时候,他正系着一条卡其色的围裙,低头调制咖啡时神情专注。他抬起头笑着,嘴角出现了他标志性的漩涡,“专门因为你没锁门,而你来的又刚刚好,我的咖啡正是时候。”
“想不到冉大夫这双拿手术刀的手还能调咖啡?”苏虹会心一笑,放下了肩上同为卡其色的包。“你还有什么擅长的而我又不知道的,要不要一一从实招来?”
冉怀舟把端着咖啡走来,顿时那股浓郁的咖啡香气便慢慢散开,“我啊,会的挺多的,看你想要知道什么。”
“一点都不知道谦虚,”苏虹唇角一勾,忍不住笑:“找我来不是就为了请我喝这杯咖啡吧,要不是你在电话里一直说我是真不想浪费这好不容易的休息时间。”
冉怀舟却不急,端起咖啡杯微微抿了一口道:“不急,先尝尝我的咖啡如何?”
苏虹拿起小汤匙轻轻搅了两圈,看上去咖啡的成色很好,香味就不用说了她从一进来就闻到了。当第一口下喉时丝滑又稍带一些苦涩的味道让她觉得这大概是她近期喝过的最好的咖啡。“不错,确实值得夸赞,我倒真是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擅长除了医学之外的事。”
“不过我真有一些医学上的事想要请教你,”冉怀舟从茶几上抽出一叠文件,“邵主任前几天找我谈过,他对我的专业能力挑不出什么毛病,但是就卡在论文数量上。”他坐到了苏虹身边,一脸认真:“你知道我一向都只重视实际操作,对于写论文这事真是有些为难了。”
苏虹低头默默不语,冉怀舟接着又道:“凭我们俩现在这关系,你要是见死不救就有些说不过去了。”苏虹抬眸笑意渐浓,“我真是第一次看到你承认自己的不足,而且还有求于其他人,是上次我跟你说的话起效果了?”
冉怀舟看着她的眼睛,明亮坚韧,一瞬间便陷落下去。“以前从没有人像你这般对过我,她们总是顺着我的话或是跟我意见相悖时不肯退步,只有你总是看到我的问题所在,然后对症下药的对我进行着你的关怀。从一开始卫卫突然出事到后面她的日记甚至于上周发生的事,你都是这样一直对我,又怎么不让我对你动心呢?”
突然的告白让苏虹心神错乱,她想过那一天冉怀舟会再次对她表明心意,但是她没有想到的是会来的这么早让她一点准备都没有。冉怀舟看着近在眼前的苏虹,从未想过他们会离的如此近,他伸出手轻柔的抚着她的脸——那般与他并肩做了无数手术的人,心底里隐藏的感情再也掩饰不住。
“你…真的做好了准备吗?”苏虹温柔的凝视着他,这一刻只有他们二人。“也许我并不是你心中所想的那般,我的过去你不了解我的家庭会不会是你的负担,我跟杜子同的关系…”
微凉的唇瓣落在苏虹的额头上,让她忘记了接下来的话,他已经低下头来,沿着她的额头一路吻下来。温柔地一点一点吻下来,覆上她的唇角前,他说:“关于你的过去关奚若曾跟我说过一点,但是那又怎样谁都有过去,我在乎的只是你的现在。”
苏虹于是静静的闭上眼,沉浸在这一刻的悸动和温柔之中,这一吻甘甜沁骨,流连难舍,良久之后冉怀舟的唇附在她耳畔低声道:“如此我们的关系可以确定了!”
下午冉怀舟不知道从那找来一辆电动车,苏虹靠着他坚实的后背眼中是灿烂如阳的笑意,路边的草地是新割的,散发出浓郁的草香,以至于让她有种想要在上面打个滚的想法。
“现在这个样子让我想到了《小王子》里的一句话,”冉怀舟微微侧过头发着音,“如果你说你在下午四点来,从三点钟开始我就开始感觉到快乐,时间越近我就越来越感到快乐。”他脸上含着笑意,眉目线条在阳光下显得温润俊朗。
苏虹嘴角亦微微上翘,带着抹笑意:“你这话应该在我还没到的时候说,现在还有三个小时我就该走了,太阳落山之前我要回去陪杜子同吃饭。”
“不——”冉怀舟的话含着对于生命的热爱与希翼,同时也满怀对苏虹的深情,“因为此刻我们都很快乐,离你回去的时间越近我就更要让你在剩余的时间里放下心中的一切,只感受到这自然中的美妙与乐趣。”
四周是温暖的光芒和凉爽的风丝还有青草的味道,他们就这样在街道上悠闲的骑行着,忽快忽慢或停或行。也许人生的旅途就如这般走走停停,但无论怎样都能抚摸出光阴里的暖,能闻到岁月里的香,偶尔在一片日光中忘记时间,抛了烦扰,从容安闲面带喜色的感受那片令心中愉悦之事。
在最后苏虹还真的就躺在了那片草地之上,她闭着眼说着:“其实在我的记忆中像今天这样的生活已经离我很遥远,我的父母跟普通人很不一样,他们住在同一个房子里却犹如哪句‘老死不相往来’一般。而我的过去常常像一块巨石一样压着我喘不过气,我想要忘记想要放手,可是那些感情和记忆又太过的深。”
在杜家杰离开之后她不是没有追求者,她也想过找个合适的人结婚就算了,毕竟她的生活还要继续,杜家杰选择逃避就是给不了她承诺,如此她又何必再等呢。可是直到遇到冉怀舟之前她还是孤身一人,不止是因为她要照顾杜子同的缘故,还因为她心中还有那么一点点希望,不过现在都不重要了。
他们默默躺在一起,没再说一句话。
直到太阳已经渐渐西落,苏虹才睁开眼。
“我该回去了,”她说。
“明天什么安排?”冉怀舟侧过身单手撑着问她。
苏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不要太自私了,今天我陪了你一整天,一个周末轮休我还得去看看我父母,然后辅导杜子同学习,明天我是真没时间再陪你。”
“不如我跟你一起回去?”
“你可别吓我,我要是把你带回去,不用想都知道他们会怎么对你。”
“到底你跟杜子同是什么关系?”
苏虹坐了起来,目光转动陷入了沉思,良久才开口道:“这件事解释起来有点复杂,等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我会跟你说明白的。”
回到家的时候刚好六点,一打开门就听到杜子同一股埋怨气味的声音。“苏大夫,打了你三个电话都不接,你是不是忘了我的存在了?”
“我不是答应你回来陪你吃晚饭吗?”苏虹打算糊弄过去,因此故作惊讶的往餐桌旁走去,“没想到你连饭菜都做好了,看来以后我的生活又有了一个保障。”
“你别打岔,”杜子同当然不会这么容易就放过她,“我刚才给我爸发了一封邮件,说了你两个星期前拒绝了一个律师,但是现在好像又有了新的物色对象。”
苏虹靠在厨房门边,略有深意的问着:“我问你我若是结婚了,你会怎么想?”
“你会不要我?”
“不会,”
“你会不再疼我?”
“不会,”
“你会…”
苏虹歪着头,一本正经的打断了他的话:“说重点,也许我结婚之后还是会把管账的职能交给你,不过不知道你会不会接受。”
杜子同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又想装作毫不在意的说压根就不在乎,又想表示他对此的主权归属势在必得,结果就是半天才憋出一句话:“等你结婚的那天说不定我都十八了,苏大夫你还是不要再做这种压根就不会实现的梦。”
苏虹赫然一笑,这个回答在她的意料之中。她走了过来,一手搭在他肩上假意叹气道:“看来我是要孤独终老了,也行到时候就是你养着我了,这个重担落在你头上我很满意。”
“苏大夫,”他拖长了尾音,“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不能——”苏虹是存心想要戏弄他。
杜子同发出一声哀鸣,还顺带翻了一个白眼,苏虹压低了笑声的同时感慨道真是一点都不像杜家杰的性格,想到此她突然说了一句:“也不知道你爸这阵子怎么样了。”自从看到杜子同之后她完全把杜家杰给忽略了,大概是知道他在这个时空还好好的活着,所以也不想跟他联系。
“我爸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只是这一句让杜子同心情瞬间变差了,“苏大夫,你平时究竟有跟他联系吗?”
苏虹一时哑言,杜家杰的号码她从来都没有删除过,她也曾试着打过几次但是都打不通,她只得转了话题。“明天先回去吃饭,然后你是想放风筝还是想打球,我都奉陪。”
“就你那球技,你奉陪是想让我每一局都在捡球吗?”杜子同给她盛好饭,表情里是一脸的嫌弃,“苏大夫,你除了会做手术而外,其他方面就是小学生水平。”
苏虹不想再跟他理论这件事,因为每一次杜子同都会用他小学毕业那次羽毛球联赛的事来嘲笑她,她尝了尝他炒的菜,“还不错,当家的你又多了一个外号,杜小厨怎么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