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我当是谁呢?唐大少今天准备了什么样的诗词,不妨拿出来,博众人一乐嘛!”这熊出没损起人来可真是杀人诛心,但对先作诗一提未作任何回应。
唐雨薇见状,连忙私下扯了扯熊初墨的衣角,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当众出丑并不是他所乐意见到的,而熊初墨却只当没事人一样,嘴角浮着令人玩味的笑意。
这姐弟俩真是绝了,一个蠢不自知、一个胸大无脑,不过面对这种面如冠玉的美男子,小姑娘恰又情窦初开,沦陷进去也无可厚非,不过她是你李言的老婆,跟我可没啥关系,只是有点可惜。
要不是李言两世为人,差点没看透这熊公子,相较于唐玉来说,他的城府可是极深的,他俩过招,只有唐玉吃亏的份,对此李言也只能抱歉的摇了摇头。
真不明白这傻姑娘是怎么想的,这是明显的是有所企图呀!退一万步来讲,自己的男人至今尸骨未寒,现在又给别人投怀送抱,李言呀李言,幸亏你死的早,要不现在肯定在唱“......大草原,绿帽顶顶飘在我脸前......”
唐雨薇终究还是沉不住气了,在熊初墨耳边轻声说了一句:“熊公子手下留情,她毕竟是我弟弟。”熊初墨看着这唐雨薇恳求的模样,宠溺的冲她点了点头,对着楼下某个方向挥了一下手,唐雨薇认为是熊初墨答应她了,于是在心下松了一口气。
“既然诸位有心相让,不知在下可否先来一首,以作抛砖引玉?”开口说话的是谁,众人循声而望,只见那人手持水墨山水扇,身着儒袍,金丝玉带,左佩刀,右佩香囊,标准团扇才人装扮,在众人的注目中径直走到论辩台,不假思索,一挥而就,与此同时,人群中爆发出阵阵惊呼。
“江南第一才子陈炜桥......”
“这就是那个六岁写出百炼千锤文武器,北山一越过大江的那个陈炜桥吗?”
“不是他,还有谁,尚在童子便有气吞山河之志。”
“今天是中秋之题,怕是陈公子也不太好写。”
......
陈炜桥年少成名,风闻六岁成诗,传入京师杨丞相耳中,杨相读罢汗水都浸湿了衣衫,当时留下断语:“若加以雕琢,此子未来成就不在我之下。”一时间,那一首《题弘福寺》洛阳纸贵,无论话本还是诗集只要有关于陈炜桥的只言片语,时人都会争相传阅,大有引领当时潮流之势。
时至今日,大江南北,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才子了,此次科举在即,而陈炜桥也是有望登第的候选人之一,所以众人才会如此惊呼。
他的出现,让众人饶有兴致,霎时间风头大盛,竟隐隐有盖过熊初墨之意。按理说熊初墨应该并不甘屈居人后呀,怎么现在这么沉得住气,这让李言有点不明白了。
待陈炜桥完成了作品,一绿衣装扮,双环髻的侍女走向前去,捧起岸上宣纸读了出来:
秋风凉,嫦娥寒潭独自妆。
无人赏,孤觞依桂到断肠。
杂言一出,众人皆默然不语,而绿衣侍女仿佛若有所思,旋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无数士子露出钦佩的目光,即便曾经大家对杨丞相的断语持怀疑态度,现在也因此杂言对陈炜桥心悦诚服。
寥寥数语,把嫦娥独坐深宫的忧郁、愁苦描写的淋漓尽致,这何尝不是天下众女子们的心理呢,宋国不似陈国,对女性的要求非常严格,像唐雨薇这样能抛头露面的少之又少,基本上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恰如嫦娥一般,只能说封建礼教害人不浅呀。
就连身边的大纨绔唐玉也不自觉的喝起彩来,陈炜桥并没有因此而傲慢,反倒是,收扇内敛,优雅抱拳,向众人一一回礼。
“果然不愧为江南第一才子,闻名不如见面,名不虚传呐!”唐玉拍着李言的肩膀说道:“窝囊废,听说你还要进京赶考呢,怕是十辈子也撵不上了吧!”
唐玉不断夸赞,面露敬仰之色,却见李言双手抱胸而立,似笑非笑,摇摇头似是可惜又带有一些嘲笑。
李言回了一句说:“就这诗还能获得这么多赞呢!那我一个时辰给你整一箩筐。”这让唐玉很不爽,本来还对李言没死的事儿心存疑惑呢,现在也不管了,天纵之才都敬仰的才子,你李言居然不屑一顾。
不过他一直知道李言资质平庸,无甚才华,就问:“怎么着,还不服,上去练练呀!”脸上挂满了不屑。
李言扭过头乐呵呵的瞅着这个傻小子说:“小舅子,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等我那老婆你姐姐的姘头做完了我再上。”
这熊大公子对楼下的反应一点不都奇怪,仿佛提前就预料到一般,一边品着美酒,一边搂着唐雨薇纤腰,起初唐雨薇还挣扎一下,但熊初墨没有丝毫放开的意思,再加上本来也对他心生向往,此刻更像恩爱夫妻了。即便封建礼教那么严苛,一位是富可敌国李唐商社的千金,一位是定国公熊大山的嫡子,非富即贵,谁敢说一句闲话。
还在众人在佳作中回味之时,熊初墨已经搂着唐雨薇站在了栏杆旁边,举着酒杯对楼下的陈炜桥轻点:“原来是陈兄大驾光临。”
此情此景,让底下的李言和唐玉大为火光。
“狗一样的东西......”
“禽兽不如......”
俩人不约而同,对着楼上口吐芬芳,李言还加了个中指。
陈炜桥自是认识此人,亦把团扇向上轻指,算作回应,自古文人相轻,在别人看来估计这俩人要杠上了:“不知文韵兄有何佳作,不妨拿出一观,以慰我等学识枯竭之心。”果然陈炜桥出言讥讽,全然没有了方才的翩翩风度。
熊初墨,字文韵,祖籍临淮少阳,乃父熊皓少年从军,有攻城野战之功,宋国江山大半都是他跟着宋武宗打下来的,武宗时官至定国候、保国大将军,平宗即位后加封为定国公。
一朝天子一朝臣,平宗高爵显位供养,却剥夺实权的行为让熊皓非常不满,依仗威望,在军队和朝堂上广植党羽,俨然和平宗分庭抗礼之势,近些年又不断挤压平宗势力,杨丞相也年迈去世,缺少了朝堂上的制衡,皇帝的话语权自然逐步减少,作为一个皇帝,还有什么比这更窝囊的了吗?
不过现在比皇帝更窝囊的是李言,无论怎样自己现在就是李言无疑,唐雨薇既有婚约在身,安敢大庭广众之下,与别的野男人搂搂抱抱,是可忍孰不可忍,放心吧李言,既已为你,总要为你讨回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