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毓卿,你下贱”
“顾湫行,你太监”
“鸠星野,别犯贱”
……
“上神!行椿上神!”
孟毓卿回过头,笑眯眯地看着身后向自己跑来的小仙,“怎么了?”
她向来不喜束发,只一支雕着菊花的簪子,今天却是换了一支满天星流苏攒钗。那双浅褐色的瞳孔轻扫那小仙一眼,叶眉微挑。
“是……是月老让我来请您过去……”小仙恭恭敬敬地低下头。
“月老?”孟毓卿轻轻歪了歪头,“哦,师父啊……行,我知道了,这话你已经带到了,先回去吧。”
“不行不行……我得亲眼看着您到月老殿去……”小仙有些急了,抬头看她,“行椿上神……您就不要为难我这个小仙了……”
“慌什么?这样吧,你到行椿殿报个名,以后就跟在我手下了,不用听月老的了。”孟毓卿拍拍小仙的肩膀,“好好干。”
小仙一愣,微微出神,似乎是在考虑这话到底可行不可行。
孟毓卿却不等她,大步离去,她还要去看她干侄女呢,没空理那个喜欢搞幺蛾子的老头。
待那小仙回过神来,却是看不见孟毓卿的踪影了。
真是该死的,怎么又让行椿上神给迷惑了呢?这都不是一次两次了……
小仙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原路返回月老殿。
……
孟毓卿到了九公主殿,门口守卫毕恭毕敬地将她放了进去。
“毓儿,来了……”走到正堂,神来神往,那白衣上神迎上前来,轻轻一笑,仿佛璀璨的银河趁机从他眼睛里溜出来,熠熠生辉。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说的便是他。
“我是不是来晚了……”孟毓卿朝里屋看了一眼,啥也没有。
“是个公主,可要去看看?”白衣上神的眼眸突然阴了下来,低低一笑,让孟毓卿感觉周身温度似乎也跟着冷了起来,“长的,和她母亲一模一样。”
“鸠星野,你别这样笑,怪瘆人的。”孟毓卿皱了皱细眉,美目流转,搓了搓胳膊。
鸠星野的眼眸瞬间回暖,绽出一个温润如玉的笑容,“怎么,吓到你了吗毓儿……抱歉。”
“倒也不是吓到不吓到。怎么,重男轻女啊?是个女儿正好做贴心小棉袄。”孟毓卿拍了拍鸠星野的肩,“走吧,我们去看看。”
孟毓卿走在前头,所以看不到鸠星野略带疯狂的瞳孔,那里是无尽的温柔爱意,以及无边的冷漠不屑……
……
离开九公主殿后,月老截住了孟毓卿,将她拎回月老殿。“死丫头!偷了我的红线是要闹哪样?!”
“我都拜你为师这么久了,当然也想试试给别人牵红线,你又不给我机会!”孟毓卿不服,往椅子上一坐,两手一抱胸,一副“我不听我不听”的样子。
“你个傻丫头!你是真情之神!我跟你解释过多少遍?!你要是拿红线把两个人栓一起,那如果某一人受伤,他所受的伤害就可以在意念的驱动下反弹给另一人!你这叫什么?这叫误人子弟!”
月老气得胡子一颤一颤的,却终究拿这个宝贝徒弟没办法,只敲打敲打就过去了。
“你想给两个人牵红线?你不行!我告诉过你了,你就老老实实的把红线给我理出来,然后点点鸳鸯谱就好!
“老是不听老是不听!你是要气死为师吗?!”
月老气急败坏地将孟毓卿藏在空间里的红线强行拽出。
“误人子弟,好像不是这样用的吧……”孟毓卿小声嘀咕,可月老的耳朵异常好使。
“你闭嘴!你现在就把这些红线都给我理出来!否则你哪里都甭想去!”
月老拿出了一个如脸盆大的红球球,“腾”地一下扔给孟毓卿。
“我就是惯得你!臭丫头!”
孟毓卿眼疾手快赶紧接住了红球球,心里苦不堪言,红线不是普通的东西,只能用手理,根本用不了法力,这么多红线得理到猴年马月啊!!!
早知道就不偷……嗯……也许还是会偷……
……
孟毓卿刚理完红线走出月老殿,却见月老七窍流血,浑身发颤。
“老头?老头?你怎么了?!”孟毓卿扶得住月老,却止不住他嘴角的鲜血。她将灵力传输给月老,但月老的气息还是渐渐微弱。
“怎么会这样?我明明可以治疗的……怎么会这样?!”她眼圈微红,虽然师父有时候挺烦人的可是……
月老轻轻握住孟毓卿扶住他的手,眼神悲恸而热切,“丫头,我看见你师母了……咳咳,没想到有生之年我,还能再看见她……”
孟毓卿的瞳孔在这一刻瞬间缩小,是她害了师父!
“师,师父……我将您,与师母,用红线栓在了一起……师母肯定是遇见生命危险了,所以触发了我的技能,将伤害,反弹给了您……”眼泪滑落,睫毛微湿,孟毓卿这次是真的后悔了。
“原来是这样啊……没想到死前我还能护她一时……”
月老轻轻闭眼,“真好啊……”
孟毓卿摇动月老的胳膊,“师傅,别睡,我已经通知了医神,他很快就能到的,您别睡……”
月老微抬眼,“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明白……”
“师父,师父,你听我说……我这个技能是有前提条件的……红线两头的人必须本就两情相悦……师父你听见了吗?师母,师母她还爱着你啊师父……”孟毓卿抽噎着,虽说不是梨花带雨,却也惹人怜爱。
“是吗……”月老似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将毕生修为传给了孟毓卿,“替为师找到她……若她还好好活着,就不要打扰她了……若是死了,把我们葬在一起吧……”
“徒儿,定不负师父所托……师母她,在何处?”孟毓卿的声音轻轻颤抖着。
“忘川河畔,孟婆桥。”
声音自此,戛然而止。
“师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