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是生活中得乐者,都在演绎着自己的故事,同时,我们隔着玻璃,欣赏着属于他人的故事。我们羡慕着他人的幸福,却往往忽略了自己的幸福。这是属于看客的悲伤,幸福近在咫尺,却永远隔着一层玻璃,我们在玻璃后面孤独的欣赏着,记录着,却无法融入其中。——这是网络上对伊戈尔·克鲁多伊的《Sad Angel 》MV大致解释。新亚也曾羡慕别人的幸福,此时此刻,一只骨节分明五指修长大手拉着她的小手,手心出汗两手黏糊糊的贴着也没有放开,这不是幸福吗!
新亚伸开五指与牵着她的那手十指相扣,就像握住了幸福一样。李博文抬手在黄新亚手背上落下轻轻一吻。那微笑的媚眼如人间四月天。
山路渐渐变宽,不远处一辆黑色越野车映入眼帘,新亚转头问:“你车不是白色?换啦?”“没有,这是陈彬的,来的时候抄近路坑坑洼洼比这山路不差啥,我怎么舍得开我的宝贝颠簸。”新亚还没说啥就见李博文停住脚步像个小孩子一样晃着她的胳膊说:“我不是说车是我的宝贝儿我是说……”“行了,谁不知道你爱车,你不是加入那个什么业余赛车俱乐部?”李博文以为新亚在故意调侃他,眉头一皱委屈巴巴地看着她,举起右手发誓说:“车才不重要,新亚才是我的最爱我的宝贝,绝对不假。”新亚握着他的手放下来笑弯了腰:“你幼不幼稚,我又不是小气的人,还要跟辆车争风吃醋。”“黄新亚,你不吃醋吗?你不要对我太宽容哦,你不应该把我牢牢看住才行吗?像我这么帅又贴心的男人很容易被别的女人缠上的我跟你说。”
新亚看看他,确实,他这样一个漫画里走出来的男生,好看又体贴,真是容易惹桃花呢。自己还真不是那种好看得不得了的女人呀。新亚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呢。她上前一步环抱着李博文的腰,偏着头贴在他胸口上。“我怎么忍心剥夺你的爱好呢傻子。”:还有谢谢你爱我。新亚心里默念这句话。李博文怀抱着这个心爱的女人,就像抱着一件稀世珍宝,她不是最漂亮的女生,可他就是喜欢她,爱她。不是别的,就是因为她就是这样的新亚。
回了家里,弟妹在做饭,已经炒好了两个菜。见他们回来。立刻从厨房出来笑眯眯地说:“回来了?孩子们上学了,我给你们弄点菜,你们先去堂屋歇会啊。”新亚真是一脸懵逼。过节了?
不大功夫,四个菜,一个鸡蛋汤做好了,不得不说王芳真是手巧,这菜做的色香味俱全。摆好碗筷王芳冲李博文一笑道:“哥你看,家里没啥准备,将就着吃点吧,新立去买酒去了说要跟你喝几杯。”新亚真是无言以对。心想这恐怕是你的注意吧,弟弟不太爱喝酒的。李博文很客气的回道:“太客气了,挺好的呢。我也不喝酒,下午恐怕还要回x市。”“不忙的话在这玩儿两天呗。”说话间新立回来了,特意买的茅台,新亚心里好笑,不知道以为接待领导呢。
几个人坐着吃饭,李博文坚持不喝酒。也没打开,新立他俩聊着男人们的话题。弟妹时不时地插几句,无非是家里都做什么生意,都有什么人,店里生意怎么样?诸如此类。新亚满脸粗线,这查户口吗?李博文倒是每次都笑眯眯地回她。爸爸在开厂子做浴柜的。还有一个跟老伙计合资的家具广场。一个姐姐比他大11岁嫁到z市了。还有个年迈的奶奶。新亚早就知道的信息,心不在焉地夹菜吃。
“哎呀……”王芳一惊一乍的习惯真是令人咂舌。新亚的菜都掉了。“你跟新立一般大呢,不过新立腊月初十生,你是六月二十八比他大了五个月多呢。还是得叫哥。”李博文微微一笑。新亚暗自腹诽,这算计的本事还是杠杠的啊。还有李博文过分的沉稳,仿佛真的是一位大哥,新亚真是又可气又可笑。
下午李博文要回去了,新亚要过两天再走,临走前给了弟妹五百块钱说走得急没给孩子们买什么,弟妹推脱几回后塞进口袋里,脸上笑得能开出花儿来。新亚说是送李博文其实就是到家对沿菜园子的小路上散步说些悄悄话,就像初恋的小情侣依依不舍地话别。
散完步李博文直接走了,新亚回到家,正要推门听到弟妹尖锐的声音:“我说啥了?我说的是实话,你看你姐三十出头了,长相嘛就算差不多吧,你看人家李博文才二十八,看起来跟个大学生样一点不像二十八,家底厚自己又有事业,怎么会真心看上她?估计城里的妖精都看腻了一时新鲜吧。”新立的声音:“你别瞎说,我看李博文挺靠谱的,文质彬彬的。”“文质彬彬?你看他那双桃花眼,以后我看也是犯桃花运,迟早会甩了你姐,到时候她年龄又大,恐怕很难再找到合适的了。”“王芳你够了啊,你就不能盼点好的?”“我说实话有错?我也是为她提前考虑,门不当户不对的,何必高攀人家呢。”
新亚心里默默地叹气:王芳什么时候不背后奚落人,不搬弄是非就天下太平了。明明是我黄新亚甩了那个人,是我不要他了。什么时候变成我被甩?还有李博文怎么就成了那样不堪的人?李博文是除了爸爸对我最好的男人,人家谦虚谨慎,成熟稳重有责任心,对我无微不至又从没要求过什么。被她说成了一个浪荡不羁的花心大萝卜。岂有此理。但又能怎样?自己确实是寄人篱下,父母不在了,这里也不再是她的家。
怕引起不必要的战争,新亚故意把门把手转的咔咔响,王芳立即住了声。转而一笑:“姐,李博文走了吧?”新亚默默点点头:“我去睡会,昨晚没睡好。”“好。你休息吧。”新亚转身回了屋,当然没看到王芳那不屑的眼神。
新亚并没有睡,她拿出了妈妈的日记本翻过读完的几页,继续读日记。
1984年6月25日,我和黄国志终于离了婚。我还是心软了,想着两个孩子,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还能怎么样?人可能会变的吧,也许那个时候会好一点吧。可是我从Q省回来这十几天他不停找我麻烦。骂我难听的话,说我不守妇道他还没死我就迫不及待想改嫁等等,总是这样不知道从自己身上找问题。我没有像以前一样跟他吵,他不是说要离婚吗?那就离吧,他要两个女儿。临走前父亲一而再说要我一定跟他离,老大肯定不给我,把小亚带走。他现在一个都不想给我,不行小亚还太小了至少我一定要带着她。他让我不要离开家可以在家继续带两个孩子,他住长里不回来就行。期间俺五爷,俺大伯三叔都来劝我。最后我真的心软了,为了两个孩子。我只能暂时住在家里。我父亲的信很快寄过来了,说黄国志根本没良心,叫我千万别心软。我心里很纠结。
新亚读着日记心里不是滋味,爸妈果真是离婚了。她不明白的是既然决心要离了为何不离开这里?与其这样如仇人一样相处一辈子不如趁早离开,大家各自安好。互不相扰不好吗?新亚不懂那个年代的人。尤其不懂父母。这么勉强在一块将就,互相伤害,为什么还要在一起,姐妹三个的成长环境不过是狼烟四起。这跌宕起伏的日子他们甘愿吗?
任何不能令人满意的东西,不值得我们屈尊。——王小波(致李银河:孤独是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