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亚觉得胸口沉沉的,打开一罐啤酒一口气灌了一半。苦苦的,涩涩的,以前也喝,也始终没习惯这个味道。不常喝,为了避嫌,也不太喜欢这个味儿。又喝了几口,所剩不多了,为什么人都喜欢喝酒,白的,红的,啤的。怪怪的味道。喝醉怪难受,可人们就是喜欢,不太理解。剩下一点也被新亚灌下去了。
这是李博文的歌也结束了。那四个小同学一样呱唧呱唧鼓起热烈的掌声。李博文重新坐回新亚旁边,新亚为他也打开了一罐啤酒。李博文不假思索接了过去。新亚重新为自己打开一个抿了一口道:“李博文真不错。没想到你唱歌还能这么好听。真是对你刮目相看。”说完举起啤酒罐,李博文拿自己的轻轻碰了一下然后扬起头喝起来。突出的喉结上下颤动。新亚一饮而尽,一罐又见了底。
新亚被小敏李沛拉着玩游戏。一杯倒很快又颠三倒四起来。醉了的新亚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先是到点歌台点了个《你的甜蜜》,那嘟起嘴吧的样子像个幼儿园的小朋友上表演课。一双杏眼像初三夜的月牙。那小脸儿就像熟透的苹果,李博文真的想上去咬一口。
然后新亚又唱起了儿歌“那青青的草地在对我笑,那白茫茫的云雾在山腰……”李博文一只手扶着额头,满脸粗线。
歌罢,被小敏李沛拉着玩真心话大冒险,新亚就不干了:“不咧,真心话怎么能随便说出来,我也不爱冒险,有猎人拿枪打我打我打我,你们玩儿吧……”李博文真是觉得没眼看了。然而又觉得这才是新亚,本来就天真可爱,直率的女子,不应该是平日那个总是在意别人,总是替别人考虑,总是小心翼翼的人,她就像只刺猬,武装自己又怕刺伤了别人。李博文想拥抱她,保护她,让她卸下防备,敞开心,做她的阳光,给她温暖。现在,立刻马上。
李博文嚯地站起来,顺手抄起包包,拉着新亚奔出包间,新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脑子里也不愿意想,只是满脸问号,拧着眉头任由他拉着自己奔走。到了门外马路边一抬手有一辆出租车稳当的停在他们身旁。打开后门李博文就把新亚扔了进去。自己也钻了进去。头也没抬对司机报了地址。不大功夫就回到水果行。
李博文从新亚包里摸出钥匙开了门,回手将新亚一把揽进门里,锁好门,揽着她就要上楼,新亚踩着高跟鞋歪歪扭扭还没站稳。李博文揽着她后腰的手往后一带,另只手横在膝弯一把将她抄起打横抱在怀里,向楼上走去。新亚瘦弱的身体并没有多重,对李博文来说丝毫没有压力。突如其来的公主抱,让新亚一激灵,酒醒了几分。新亚双臂环着李博文的脖颈。一股檀香味,夹杂着洗衣液的香味,坚实的胸膛里好像有一只鹿在乱撞。新亚也心乱如麻。似乎更醉了。
到了二楼李博文扔掉挎包,一把将新亚抵在墙上,一只手撑着墙,一只手摸索着新亚的脸,新亚就像只猫,两只手蜷缩在胸前,瞪着双眼,抿着嘴,瞧着眼前的人。李博文用修长的手指轻捏着新亚的下巴迫使她仰起脸看着自己。醉眼迷离的新亚似乎看到一张好看的脸接近,接近……那双闪亮的桃花眼近在眼前。新亚无意识地闭上了眼。一秒,两秒……什么也没有,四周静谧,只有心跳声。
“呃……”新亚在这个时候不合时宜地……打了个响嗝。都是啤酒惹的祸。新亚努力抬起眼皮,她脑子清楚,但就是无法控制身体和思想。有一点她意识到:刚刚好像很丢脸。她抬起两手捂着脸想要清醒一点。
李博文不由翘起嘴角看着面前可爱的女人。掰开新亚的手,那双杏眼眯成一条缝,不知道是害羞还是醉了,脸红的如桃花,嘴唇轻轻上下颤动,醉了的她呼吸变得极重。李博文不由得心跳更加块,浑身的血管都在膨胀。无法控制自己将嘴唇轻轻贴上那双唇。
而后唇瓣辗转厮磨,仿佛在试探,新亚呼吸不匀的睁开眼,恰好对上一双寒潭般冷寂的眸子,原本就逐渐乱了节奏的心跳溃不成军。新亚又重新闭上眼睛。磨蹭到嘴唇发热的时候,李博文像是失去耐心一样舌尖触达齿关。新亚不由自主地张开口任由他进来探寻。手臂也自发地抬起来缠绕上李博文的项背。。。。
新亚的思想分崩离析。她不能思考不想思考。只任由这两厢唇齿纠缠,从斯慢如温水到激烈沸腾……耳边是粗重的喘息,一股蔓越莓奇曲的味道,一点点酸,更多甜丝丝的气息通过舌尖,咽喉,直达胸腔。如春风化雨,惠风和畅……如她从未这样过。
新亚是倔强的,刚硬的,仿佛周身都是坚硬的保护壳。她不曾被谁软化,不休无止的战争似刀似箭让她受伤让她痛,久而久之就这样畏畏缩缩地保护着自己。这个守礼、禁欲、克制、孤寂、每走一步都会为后退一百步计划的人,今天却不知道怎么了。眼前却是李博文,那个就像小说里的“清古冶艳,秀润天成”的男人。瞬间,心口如撕裂般一阵痛。而后一颗心像被一只小怪兽凌迟般抽搐着。嘴唇颤抖,牙齿不由用力咬到了李博文的唇角。这才双唇分开。
意识猛的清醒,她推开李博文,没头没脑冲进卧室,后背抵在门板上。门外没有一点动静,新亚慢慢滑落在地,弯曲双腿,双臂环抱膝盖,下巴撑着埋在臂弯里。心乱如麻。
窗外已经夜幕降临了,有几颗星星眨巴着眼,似在探索人间芸芸众生。新亚轻生叹息,酒精似麻醉剂让她无法有多余的思索,她感觉脑袋昏沉,眼皮好重,也没开灯,摸索着爬上床,倒了下去,一双修长的腿垂在床沿。闭上眼,眼前混乱一片,爸爸愤怒的脸,妈妈的泪眼,李博文微笑的俊俏的脸,还有……冰凉的嘴唇,火热的胸膛……新亚用枕头压在脑袋上,赶走脑子里的鬼畜的画面。渐渐的,渐渐的失去了意识。她昏睡过去了。
李博文跌坐在阳台的椅子里,稍微平复后心率也没那快了。他想自己真的是脑子进水了,不应该心急,不应该不理智失去控制,也不该……也不知道什么不该,反正就是不该。他往后仰着头,紧闭双眼。窗外霓虹闪烁,星光影影绰绰,透过隐隐约约的一点光,男人的侧脸与突出的喉结构成完美的线条。如雕塑棱角分明,如月光皎洁无暇。
“黄新亚,我喜欢你,我想给你一个可靠的怀抱,我想宠着你护着你,把你的心捂热。给你能给你,包括我自己。”这样的念头在李博文心里疯狂地蔓延,蔓延,如野火燎原,迫切,热烈!
许久,李博文缓缓起身,轻叩房门,没有回应。轻轻扭转把手“咔嗒”门开了一条缝,李博文轻手轻脚走到床前,窗外弦月当空,隐隐约约看见猫儿一样的新亚。抬手扭开床头灯,只见眼前的人儿侧躺着。膝盖蜷缩着,双手紧紧握在一起,眉头紧锁,额头有细小的汗珠渗出。时而呼吸急促。是做噩梦了吗?到底是什么让她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刺猬,躲在自己的伪装下?是什么让她抗拒别人,抗拒自己?
李博文无奈地一声叹息,蹑手蹑脚地抱起新亚,给她放个舒服的睡姿,盖好薄被,轻轻地抚平紧锁的眉头。在她额头轻落一个唇印。然后掰开新亚紧握的拳头,反手握在自己的手心里。
“新亚,我究竟该拿你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