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到北方来,洛以安没答上来,不是不知道,而是不齿,不齿于把“逃命”昭告天下。
“嘿,你们好,我叫吴暶璱,能交个朋友吗?”一个扎着两条细细的小辫子,长着一双小小的眼睛的女孩作着自我介绍。洛以安只觉得这个女孩的鼻梁好高,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很暖。于是很高兴收获了一个朋友。
“我家在礼繁路,你们住在哪儿啊?”吴暶璱问。
“我家也在礼繁路,不过得往里走,在柳荫巷最里面的隐和馆,就是我家。”
“隐和馆,我记下了,我家是开药馆的,‘百安堂’就是我家开的,就在离学校不远处,我平常总在那,等午休我带你俩去。对了,我住在在翠柏巷,有空带你俩去玩儿。”
午休时间,吴暶璱拉着洛以安和周温芜往校外走。一出了校门,就见老常在门口等着了。“小姐,上车吧。”
“常叔叔,带我们去百安堂吧。”洛以安说。
老常抓了抓头发:“百安堂,小姐你怎么知道这医馆的名字啊。”
“吴暶璱告诉我的,她要带我去她家医馆玩。”洛以安指着旁边的吴暶璱说。
“奥,原来是小姐们交了朋友,我这就带你们去,不过得快点,少爷在家里等着你们回去吃饭呢。”老常笑着说。
“嗯,走吧。”洛以安答应着,邀请吴暶璱上车,三个小女孩很瘦弱,坐在一辆黄包车里也不挤。
“我还是头一回坐黄包车呢。”吴暶璱感叹道。
“那你怎么上学啊?”洛以安问,原来,她以为全天下的孩子,上学都坐车。
“当然是走路啊,我家里这不远。”吴暶璱说。
周温芜始终没说话,其实,自己也没坐过几次黄包车,寄住在洛以安家,才有幸上下学有人接送。周温芜有点自卑,在洛以安家里,她是外人;在北方,她更是外人。她得听着洛以安的话,把她衬成主角。可洛以安现在没有这种心思,她把周温芜当成自己的伙伴,一辈子的伙伴。
老常跑得快,一会儿功夫就到了百安堂,吴暶璱先跑了进去,屋里响起了一个老年人的声音:“今天怎么这么快回来,逃学了?”接着是吴暶璱埋怨:“爷爷,我可没逃学。”“那你跑这么快,被狗撵了?”老人继续打趣。“爷爷!”吴暶璱生气了。
“吴大爷,我送的,我们家小姐说是要来玩儿,就过来了。”老常进门说,老常总来百安堂抓中药,和吴大爷比较熟。
“老常,你家小姐是谁啊?”老人问。
“我原来一直接送的少爷回来了,我现在还是拉包月,送他家的女儿。”
“哦,好事,你那老寒腿可得注意着点。”
“没事儿,我现在还好。”
“进来喝杯茶。”
“行。”
老常招呼两个孩子进去,吴大爷给他们倒了茶,坐下看着两个小姑娘,心里很喜欢。
“几岁了?”吴大爷问。
“七岁。”洛以安咕嘟咕嘟的喝着水,嘴里含糊不清的。
“南方来的?跟我们这边孩子不一样,白白净净的,不吵不闹招人疼。”
洛以安看着吴大爷,点点头,仍旧喝着水,很喜欢听这样的夸奖。
“你几岁了?”吴大爷慈祥的问周温芜,半天,周温芜红着脸小声说:“七岁。”
老常放下茶杯,说:“周小姐不大爱说话。”
吴大爷点点头,说:“七岁,和暶璱一样大。我们家吴暶璱成日里闹腾,我看这两个小孩儿,倒是挺文静的。”
吴暶璱一听就不高兴了,说:“爷爷,我哪里闹腾了。”
“你呀,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吴大爷“哼”了一声。这爷孙两个时常打趣。
“爷爷,她们俩一会儿就回去了。”吴暶璱搂着爷爷的脖子。
老常说:“大爷,一会儿我把她们都送到隐和馆,上学再送去学堂。”
“我就是怕吴暶璱给人添麻烦。”吴大爷看了自己孙女一眼。
“我不能。”吴暶璱央求着。她虽然调皮,但关键时刻也是会卖乖的。
于是,老常拉着三个小女孩回到隐和馆。陈妈早就备好了饭菜,洛志逾正坐在饭厅等着。
“爹爹,我回来了。”
“小姐回来了。”陈妈上去把洛以安的挎包取下来。
“爹爹,她是吴暶璱,我的新朋友。”洛以安一回家就介绍。
“洛伯伯好,我叫吴暶璱。”吴暶璱肯叫人。
“好,快,一起吃饭吧。”洛志逾说。
吴暶璱从一进门就感觉到洛府的气派,进了饭厅,又看见一桌子的大鱼大肉,不免惊叹,怎么会有这么好的日子。
“随便做了几个菜,不知道合不合胃口。”陈妈说。
“好好吃啊。”洛以安夸赞。
吃过午饭,吴暶璱在洛以安和的房间里坐了一会。老常和陈妈孙叔在后厨吃了饭,歇一歇准备把三个小姑娘送回学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