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
曲屏用翅膀盖住疼胀的脑袋,她的记忆仿佛混乱了,老是冒出一些奇怪的记忆,熟悉又陌生。
“阿屏,起来啦。”
凤时戏走在曲屏睡的小篮子前,慢慢跪坐下,绝美的脸侧枕着他自己的手肘,笑眼盈盈的盯着曲屏,像是怕她跑咯。
“阿屏,你怎么不说话阿……忘了,你现在说不了。”
“……”
“我带你去修炼好不好,引你化人,好不好?”
曲屏看着凤时戏无害的脸庞,发现自己对他毫无抵抗力,点了点脑袋,表示同意,毕竟她自己也挺想化人的。
“阿屏最好了。”
曲屏感觉凤时戏就是之前诡异黑匣子里的男上神,他俩都有一头白发,都姓凤,也都……叫着阿屏,但性格却截然不同。
“阿屏要听曲儿吗。”
嘴上是来问她,但语气是不容拒绝的,曲屏只能顺着他的意点点头,毕竟还不知此人有多危险,还是不要惹恼他为好。
“汝去矣,
吾祭矣。
終为神,
待万年。
花开如海,
思念成灾。
此回,
便困其,
不得离吾,
半步……”
哼唱的小调,无奈、思念、欣喜,及霸道。
曲屏眼前的这个男人,他本是孤寂的芊泽花,只为自己而话,但那人使他温柔,使他软化,是他的依赖,也是他的信仰,他不再为自己而活,是为了与那人一同活着而活。
“到了,进去吧。”
语气不再遥远而悲怆,变得富有生气,变得不舍不弃。
……
“他既然已回,那事也就难上加难啊。”
“春神最近有大动静。”
“他不是闭关吗?”
“浴火化人,没那么快,唯有句术。”
“啊……其他殿的主人估计已经开始行动了,咱这出戏可不好做。”
“去见那人先罢。”
两道身影消失在白烟中,声响也随之而去。
……
白玉宫内,
句芒半跪在地上,手在圣水中仿佛的揉擦,本是白嫩的手,被生生的搓掉一层皮,但手的主人像是没有感觉,仍在反反复复的搓着,血从里面流出来,晕染在圣水中,像是妖艳的曼陀罗。
“够了!”
“与你何干。”
“我叫你住手!”
一黑衣男子把句芒拽了起来,青筋在他的手臂上突突地跳着。
句芒抬起眸子,那是一双死气沉沉的眸子。
“你到底要怎样折磨自己!?”
“洗不掉的……哪怕是褪了一层皮,也不能掩盖她的血腥……因为这双手,早在第一次将匕首插进她的心脏时,就脏了……。”
“所以这几千万年来,你就这样折磨自己吗?!”
“她……她会开心的。”
“她不会!”
“我要赎罪!放开我!求你了……求你……”
被压垮的声音仍努力叫喊,嘶哑的请求变得卑微,变得无力,变得诡异。
“句芒,相信我,蓓悌上神不会怪你的,她是自愿为你灭的。”
“为什么……为什么要……”
“她爱你……”
“哈……哈哈……爱?我何曾配拥有爱……”
疯魔般的句芒跌跌撞撞地走向冰玉台,抓起剔骨刀,毫无犹豫的往自己手上扎去,血液喷涌而出。
“你疯了,你疯了,句芒……”
“我是肮脏的,那个被人信奉的春神早已灰飞烟灭,我不是真正的我,真正的我早死了……”
“……”
“祝融,你走吧,我还要给她赎罪。”
句芒背对着祝融,祝融看不见他的脸,便无奈的走出白玉宫,消失不见。
挤在眼眶的泪水終是坠了下来,依附脸庞滑落。
没人看见,没人看见白玉宫中,穿着染上大片血迹的青衣的男人,像个孩子一样,抱着头痛哭,离他而去的人回不来了,永远也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