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色 第十一章

我愿意，爱你的本色

第十一章

文 江大烊子

“原来，不是只有亲密接触才可以甜甜蜜蜜。没有你在我身边的日子，我一样可以仰望星空。”

夜晚十一点，宿舍熄灯，独有俊夕一人在阳台。

这时对面的宿舍楼没有灯，一片黑的，俊夕踮起脚看，宿舍楼后面有路灯，星星点点的微亮，楼下的地面湿润，在月光下反着光，倒也不至于闪眼，俊夕盯着它发了好长一会儿呆，秋天的晚上不太冷，俊夕只披了件棉衣，风柔柔地吹着，她乌黑的发丝飘起来了，风还没有像冬天那样鬼吼似的刮，但能听到风流过的声音，这样晚上很静。她抬头看天，天空的颜色是很深很深的黑蓝，几颗星星，星星像明亮的眼睛，闪烁黑夜衬托给它的微弱的光。俊夕在阳台上站了好一会儿，夜晚的凉让她格外清醒。柳西从床上起来走到她旁边：“你还没睡啊”

“你不也没睡吗？”

“诶呀，夜晚的风真的好爽，怎么样俊夕，思考人生啊？”柳西伸了个懒腰，用肩膀碰了一下俊夕。

“你说，小时候，老师讲上了大学一切都很自由，高考完去自己喜欢的城市上学，离开了家乡，离开了父母，离开了以前的高中同学。诶，我都成年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想家。”

“噗嗤，哈哈哈哈哈，谁会不想家，离家那么远，你看我家在北方，哎呦，你也别杵在这了，睡觉去，明天一切都好。”柳西回了自己的床，俊夕转头看她应了一声：“噢。”俊夕关上阳台的门，脱下外套，戴起了耳机，耳机里放的是俊凯的歌，好像几年前，演唱会的，她听着耳朵里回荡的他的声音。

“也要分分秒秒年年日日 全心守护你 最小的事”

俊凯的声音就像是催眠曲，俊夕很快就睡着了。末秋的冷暖相合，被窝里晕开的体温，她睡得很香，梦中并没有王俊凯，虽然他的声音一直陪她睡着……

清晨七点，俊夕的手机提示音响了，微信界面是王俊凯发的信息：“起床了。”俊夕闭着眼用手摸索手机，她睁开眼，阳光从阳台穿过来，加上手机屏幕的光，有点刺眼，她看着手机上的三个字，笑着翻身，把手机放在胸前。舍友们都看着她，看着她在床上笑着左右打滚：“快要迟到了，俊夕傻笑什么呢？”俊夕才正常过来，坐起来披了件外套：“哦天呐，真的好晚了，你们先走吧。”舍友们都走了，她还在宿舍里快速的把一件件衣服套上，随后出门。校园里种的桂花还没有掉落，仔细闻还可以嗅出一点香味，俊夕跑着，路好像比平时要远，路上人不多，有的慢吞吞的走，有的低头看着手机，有的嬉笑打闹，俊夕没有太关心他们。好不容易跑到教室，人差不多到期了，俊夕满头的汗，讲台旁边站的是一位选修课的教授，岁数有点大，眯着眼看她，俊夕害怕被扣学分，但这也不得不承认她迟到了，然后她勾下身，一只手抱着肚子：“老师….今天我肚子疼，然后不是故意晚到的….”声音拧成一团像是真的有这回事一样，教授摆摆手：“进来吧进来吧。”俊夕走进来，舍友看着她，嬉笑的竖起拇指，俊夕坐下，教授开始上课。

课上，同学们昏昏欲睡，今天很暖，秋天里有太阳，窗外有四季常青的树，俊夕做着笔记，虽然是选修，但对专业上有补充，这时候很舒服，风不太冷，大概也就是同学们瞌睡的原因，教授在讲台上随意的讲起自己以前的事迹，俊夕用手托腮，滑动手机，手机界面还是刚才那“起床了”三个字，俊夕盯了它好久，随后她又看相册，全是王俊凯的照片，虽然作为一个粉丝，相册里有偶像的照片是正常的，但俊夕特殊，这些照片都是她自己拍的。她往下翻，最底下的那张是前几年拍的，那时候俊夕去接机，在人海里拍下的一张侧面。当时，俊夕只是一个普通的小粉丝，俊凯也还是单身。那时候俊夕刚满十八，飞了好远才到他在的地方跟其他粉丝一起接他下班，机场里人很多，俊夕记得她自己还被踩过脚，换的那一双干净的鞋被踩脏，但她很开心，没有顾着脚下，因为自己的偶像在前方。

——————————音乐练习室

俊凯坐在椅子上拨弄吉他，临近月底的演唱会，他的集训开始了。吉他是他每次演唱会都有的辅助。他仔细地调音，弹奏，然后自己伴奏，音乐导师在他旁边指导他，他专注看着歌词，练习声调，练习发音。俊凯像每个以往演唱会纪录片里的排练画面一样认真专注，但每一次都比上一次更专注。他练完了一首歌，跟老师拍手说搞定，像个小孩子一样。然后休息，他坐在舞蹈室的落地镜旁，滑动手机。他早上给俊夕发的信息她没有回，但是俊凯没有什么奇怪，因为他知道俊夕，肯定是高兴坏了忘记回了，他打字想给她发信息，但是又删掉，因为他想到俊夕可能还在上课。随后他退出了聊天界面，忽然想到什么，打开相册，翻着她的照片。俊夕的照片都是俊凯偷拍的，他滑动照片，嗤嗤地笑着，照片里，俊夕在发呆，在打瞌睡，在采访，在吃饭，在整理药物，在和老人说话。还有最底下那张，是他刚见到她时拍下的背影。

“小凯，过来一下。”老师叫他，俊凯关上手机，继续他的排练。

——————————

俊夕下课了，她与舍友们走出教室，边看着手机边听她们的对话。

“诶，月底王俊凯演唱会诶。”

“是啊，我又不能去。”

“不过，明天他要来我们城市参加一个品牌活动，不知道可不可以偶遇。” ，“诶，活动的地点好像离这不远，机场也还可以，我们去接机吧。”

“俊夕，你去吗？” 走在俊夕旁边的小八碰了碰她的肩：“你可是最喜欢他的，天天叨叨，念他的名字。”

“我吗？当然。”……

王俊凯要来参加活动的事，她早就知道了，俊夕是实习娱记，本来公司安排她这次采访，但是她因为学业拒绝了。她想，接他下班，和众多粉丝一起已经是很早以前才会干的事了，刚才她看到以前拍的照片，还想去接机，还想不断抓近与他的距离，虽然他们现在的距离很近。

“哇塞，腿好长！！！”小八看着手机叫到，然后把手机推在俊夕前面，俊夕没说什么，低着头笑。

我还见过真版的。

傍晚，俊夕下课，与舍友分离，说要去天台吹风。俊夕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吹风，大概是上次吹风，王俊凯就在楼下接她。天台只有俊夕一个人，她往下看，黑色栏杆保护她也挡住了她的视线，天台风很大，把她的长发吹得飘起，她微眯着眼，风进了她的眼睛，眼眶像有眼泪。她放空，想像俊凯会出现在她背后，或者突然在后背抱住她。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 电话响了

“喂？”王俊凯的声音在电话那头传来

“喂”

“喂？”

“喂”

“噗哈哈哈哈哈，你干嘛呐？信号不好？”俊凯调侃她，俊夕一下就害羞了，忍着自己快要语无伦次的话语：“你在干嘛？”

“还能干嘛？排练呗…..我听见你这有风声。”

“我在天台吹风。”

“别老吹风…..你那应该挺冷的，要多喝热水，热水真是个好东西。”

“噢，知道了，多喝热水。”俊夕默默翻了个白眼。

“对了，我给你寄了东西，应该到了，你去拿一下。”

“什么东西？地瓜干瓜子倭瓜腌菜吗？还是泡辣椒？？哈哈哈哈哈哈”

“哪里有这种东西寄啊？你去拿就知道了。”

……

俊夕从天台上下来，很兴奋地小跑起来，路上的人，漫步行走，她笑着，那个快递就要到了，她跑着，整个世界像是一个巨大的棉花糖，她自己是泡在热可可里的巧克力，跑的路是甜腻的饼干，她跑向校门口，像通着一条布满彩虹糖的隧道。

“你好，拿快递。”

她回到宿舍，宿舍正好没有人，她拆开快递，寄的东西不是地瓜干瓜子倭瓜腌菜和泡辣椒，是糖，粉色包装的糖。俊夕拆开一颗塞进嘴里，糖的味道和糖的颜色一样，是草莓味的，像喝草莓牛奶一样，口腔全是草莓的味道。这时候，俊凯发来了信息：“糖拿到了吗？”

俊夕没有打字，直接语音：“拿到了，好好吃哦！！”说话的语气像个小孩子。

“你喜欢就行。”糖在俊夕嘴里化开，草莓味的糖里边的微苦巧克力涌了出来，沙软的，这时候，满腔的是草莓和巧克力的味道。

“我觉得送巧克力太庸俗了，糖比较好，小孩子不都喜欢吃糖嘛。”他语音。

“谁是小孩子啊？”

“你啊……”他接着说：“巧克力是你，草莓是我，我是粉粉嫩嫩的，你是柔柔软软的。”

俊夕听他发过来的信息，不禁笑了起来，哪有这样比喻的？自己就像个小孩子。

“还说我是小孩子….”她自言自语。

“俊夕，吃饭啦！”舍友们回来，大包小包提着。俊夕应了一声，然后给俊凯发信息：“我要去吃饭咯，舍友叫我了。”信息刚一发出去，左上角的“对方正在….”就出现了，俊夕没有等信息出来，关上手机，把俊凯给的糖藏到被窝里。

“俊夕快来，好不容易排队买的炸鸡。”

“哈哈哈，你不知道她，藏在衣服里，说是不能让它被热传递了。”舍友们笑得拍桌，俊夕也跟着笑起来。

“明天几点去机场？”俊夕问起。

小八含着炸鸡，说话模模糊糊的：“明天啊，哦对….”小八吞下嘴里的东西，清了清嗓子：“明天他九点飞到这，我们明天上午刚好没课，八点出发，俊夕你有课吗？”

俊夕瞪大眼睛：“对啊，有课…..选修！旷掉它！！”她说完，舍友们都笑起来，齐说：“就这么定了啊！！”

晚上九点，俊夕在自己的床铺里，拉上床帘，打开枕头旁的灯。她从被窝里拿出那盒糖，趴在被子上，把它们都倒出来，俊夕一颗一颗数，把数过的放在这一边，没数的放在那一边： “一颗，两颗，三颗….九十八颗。”

“嗯？九十八颗，今天吃了一颗，加起来…九十九颗！！！”俊夕捂着嘴憋笑，舍友们都在，她怕她们听到：“九十九，九九。”她小心地把糖放进盒子里，然后把盒子放在旁边。宿舍里，舍友们还没有睡下，她们计算着明天去接机，跟谁回合，要拍什么样的照片，要穿什么样的衣服，机场会不会特别挤。俊夕听着，她睡不着，想到明天就可以见到他，在手机里没有告诉他自己要去接机，应该会给他一个惊喜吧……

第二天

天气降温，舍友们把俊夕从被窝里拉起，简单洗漱完后出门。路上风好大，舍友们一个劲地说：“好冷，好冷。”俊夕则缩着身子：“谁叫你们穿这么点？”她们上了计程车，去机场。

机场里果然是有很多粉丝接机，她们很乖巧地站着。行程表上，俊凯的航班到达时间不断推进，每一飞机到站，她们都要尖叫一下。易元说：“搞这么大阵势，她们来得真早。”俊夕看着她们，一个个的也不过是十几岁刚成年的女孩子，看起来幼稚却很可爱，她想起自己，以前也是这样不务正业接机的。

“王俊凯！”粉丝都喊起来。俊夕看向她们，她们一下就涌过去，俊夕没有看到俊凯，也可能看不见了，人太多。她只能听到机场保安或者是他的保镖喊的：“让一下！”舍友都跑前去了，她一个人站那看着，看着人群发呆。人群不断向她涌来，等她回过神，她已经被挤在人与人之中。舍友与她分开，她望不到舍友的人头，她被人挤着，她自己很懵，头顶上是不停闪动的闪光灯，摄像机咔嚓咔嚓的，还有粉丝放声大喊他的名字，俊夕稳定住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被绊倒。她确定自己的位置，她是在俊凯前面，还是后面。人贴人，风都灌不进来，俊夕跟着他们涌，她隐约听到脑后头的粗壮男声喊着：“让一下!”他们开出一条路，她平着站边，保安们护着俊凯走过来，俊夕抬头看他，他低着头，戴着口罩。周围的人喊着他的名字，俊夕喊不出来，看他发呆，俊夕身后像是几十头要闯出来的野兽，她站那像是挡住他们，他们想挤开俊夕，冲向俊凯对着他拍照，俊夕忽然喊起：“别挤！！”

声音大如雷

俊夕站那发呆，瞬间后悔。前面那人回头，俊凯看着她，俊夕看着他的眼睛，周围的人用力喊着他的名字，他像是听不见一样，俊夕抿了抿嘴，脸滚烫滚烫的，俊夕看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在笑，但是他的脸没有动。他们的眼神交汇，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表达了什么。俊夕用手捻衣角，时间就像静止了一样。周围的人对他喊：“看这里，看这里！”他没有理，眼睛直看俊夕，他们并不知道他看的是谁，因为俊凯周遭的人很多，俊凯的目光在她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他的助理便用手轻推他让他走。他走了，俊夕停在那看他的背影，他没有管后面的人向他奔去，其中有个人对俊夕说：“多管闲事！”俊夕没理，甚至觉得有点好笑。人群从她身边散开，她总算挣脱开，她环顾四周，没见舍友，她拿起手机给她们发信息：“你们去哪了？”

“哎呦，俊夕你总算发信息了。”

“对啊对啊，我们刚刚就只看了一眼王俊凯，就直接去找你了，你去哪了啊？”

“我怎么知道，被人挤着了，我还在机场。”俊夕开起语音。

“好，等一下，我们先点个单…”

俊夕知道，她们肯定在某个餐馆里，她不知道怎么出去，机场到底还是她不熟悉的地方，以前从家回学校都不是从这走的，她只能关上手机，坐在机场休息的座椅上。椅子很冷，风从外面灌到她衣服里，她用手搓着双腿，然后靠在椅子上。

一个人走过来坐在她旁边，那人轻靠在俊夕肩上：“好冷啊。”俊夕吓得耸了耸肩：“王俊….凯？”

“嘘…”俊凯看着她笑，他戴了一顶黑色鸭舌帽，这时候，他的笑不只在他眼睛里：“他们以为我走了，其实没有，我跟工作人员请了假……你来怎么不告诉我？”

俊夕低头搓捻衣角：“我…我只是…”

“只是想给我个惊喜？”俊凯打断她的话，用手摸着她的头发：“哪里是惊喜啊，机场人那么多，下次要是想见面，我去找你，你来找我也可以啊。”

“好”

“哦对了”俊凯拆开一个暖宝宝：“把这个贴上。”俊夕接过来，贴在衣服里面，然后抬头对俊凯说：“谢谢噢。”

“你给它温暖，它就会给你温暖”

俊夕摸了摸他的头，他像个小孩子一样，像个大人一样，他用自己的方式关心自己，却不知道怎么样表达出自己的喜欢，真的，要不是每次的距离，她愿意天天跟他腻在一起。

他们坐了一会儿，易元在叫着俊夕的名字，俊夕听到，对易元应了一声，然后对俊凯说：“她们来找我了，我走了噢，拜拜。”

俊凯腾出放在口袋里的手，对她挥手没有说什么，俊夕笑着又说了一声：“我走了，拜拜。”她笑出白牙，跑向舍友。

俊夕挽住舍友的手，走出了机场，手机的提示音响了。

“下次见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是俊凯发来的。

“你不是说，想见的时候，你来找我，我来找你也行啊。”

……

“也对”

俊夕关上手机。

易元摇她的手臂：“你在跟谁聊天呐？还一脸娇羞，男朋友啊。”舍友说出男朋友时凑俊夕很近，俊夕推开她：“哪里有。”

“你看你就是”

“没有！”

“就有!哈哈哈哈哈哈”

♡

（完 待续）

文 江大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