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色 第八章

我愿意，爱你的本色

第八章

文 江大烊子

稍闷热的末夏。

南方的风顺着城市的犄角旮旯，顺着温柔的江边柳树，顺着情侣的月老红线一齐吹过来。

自从公园分别，几个月了他们都没有再见面。俊夕和俊凯商量好，只要有一个人有空就给对方打电话，但每次拨电话的人都是王俊凯。因为起先，俊夕打过去一个电话，但许久没接，隔了好久电话才被接起，从电话那头传过来的声音却不是俊凯的，俊夕没等对面问完“请问你有什么事吗......”就吓得直接挂掉了。所以后来的每次通电话，都是俊夕等待俊凯会打过来。

其实他们通电话的次数很少，就比如每次通电话都是突然的惊喜，突然地不确定时间的打过来。感觉他们并不是生活在一个世界，他有时间了，她没时间 ; 她空闲得要命，他却忙得不可开交。所以他们每天要说的话都发在微信里。他们每天每夜的在微信里屯着信息发出去，什么时候对方会回复，也没有太在意。微信，作为他们日常唯一有效通信的联系方式，像是树洞里藏悄悄话的盒子，只有他们俩知道，看了彼此的悄悄话、然后放回去，隔着久了再回复。

在一起的几个月，俊夕逐渐适应自己是王俊凯女朋友这个身份。虽然每次听到他的声音，自己还是压制不住内心的紧张。

临近九月初，俊凯终于打了八月里的第四通电话

俊凯打电话过去，其实就是告诉俊夕，她的生日，自己可能见不了她，叫俊夕不要等着，该开心就开心。

俊夕没有太伤心，毕竟王俊凯都成自己男朋友了而且是打电话告诉自己不能来了，还有什么气可撒。

她试探地跟俊凯说：“那...我生日那天，你会打电话过来嘛？”她说完，牙咬着下嘴唇等待他的回答。

王俊凯回答：“当然会，一定会赶在凌晨给你说一句'生日快乐'！”

俊夕开心得要命，每天数着离自己生日还有多少天，就是离王俊凯跟自己说“生日快乐”还有多少天。

但事实上，九月五号那天，他没有打一个电话。就连“生日快乐”这四个字，都只是五号晚上二十三点五十九分发微信过来的。

九月五号，俊夕二十一岁生日。她那一整天都紧握手机，把铃声开到最大，生怕错过他的电话。晚上和朋友们吃完饭，回到宿舍，洗漱完趴在床上等待电话。俊凯一般都是晚上打电话过来，俊夕就没太急的等。她没有玩手机，因为她怕手机的电被自己玩没了。俊夕把手机放在枕头旁边，自己靠着枕头跟舍友们聊天，舍友们都是单身女孩，四个女孩之间有很多话说，她们一起讨论学校里的校草，或者说些可慕的爱情故事。等到晚上十一点，舍友们陆续洗漱完，上床睡觉了。宿舍里的灯熄了，俊夕就打开床头的台灯，只照亮自己的一角。

因为白天和朋友们玩得太疯，这时的俊夕已经困得不行，但她还是强撑着眼皮，不让自己睡去。但台灯昏黄的光实在太柔和于疲惫，俊夕的意识越来越浅，最后睡着了。

二十三点五十九分，微信消息提示音“叮咚”一声把俊夕惊醒，她皱着眉，将床头的灯关掉，划开手机。微信是俊凯发来的，简单的四个字“生日快乐”。俊夕瞟了一眼，关掉手机，把手机压在枕头下面，仰躺在床上。心里的气愤渐渐浓起来，她无心再安然睡去。她很想直接打个电话过去，不管王俊凯在忙工作还是干什么事情，都要把他骂一顿。但她没有打过去，自己就只保持这个姿势慢慢合上疲惫的眼睛。

毕竟，王俊凯是自己的偶像，是先成为自己的偶像后来才是自己的男朋友。他都已经是自己男朋友了，还有什么好生气的。俊夕每次这样想，如同异地恋般的恋爱劳累都灰飞烟灭。他说什么她就听什么，他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第二天俊夕醒来，满心烦躁无人可挡。她整个上午都没有说话，舍友们感受到她的愤怒气息，没敢跟她说任何调侃的话。

这天的课很少，下午基本空闲，俊夕从食堂回来，卸掉妆，洗了把脸，就坐在窗口吹风发呆。

室友们正好都在宿舍，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没人敢去烦俊夕。

南方九月的天还是热的，是末夏捎下来的火焰。太阳还是和夏天一样，放火似的照射大地，像人到中年的泼妇。俊夕坐在窗边，偶有风吹在脸上。其实她现在纠结要不要给王俊凯回一条信息，因为他除了昨晚那句“生日快乐”外，中午吃饭的时候，还发了一句“你在吃饭吗？”但她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有给俊凯发信息。她也不是固执要和王俊凯生气，但他到现在都没有解释说明昨晚为什么不打电话，尽只发些有的没的。

如果他解释，俊夕当然兴冲冲的喊出那句憋了好久的“没关系”，但是他没有解释，那原谅是没办法提出来的。

俊夕坐了有一会儿，电话铃声响起。俊夕迟疑的拿起手机，她心里默念，一定要是王俊凯打来的。

打电话过来的真的是王俊凯

俊夕先是睁大眼睛，汗毛竖起，然后毫不犹豫挂掉，再然后放下手机，装作镇定的看窗外。

挂掉没一会儿，王俊凯又打电话过来

俊夕一听电话铃声，“噌”一过去拿起手机，盯着屏幕，然后手指犹犹豫豫的挂掉，再放下。

其实她也不是故意傲娇的不接电话，他要是再打一通，俊夕肯定立马接起来。

接着，俊夕就继续坐在窗边，压制自己内心的激动。

电话又打来了，还是王俊凯。她抖着手指点开绿色的键。

“喂...喂？”俊夕不知道，自己挂了他打来的两通电话之后，俊凯会不会生气，她就试探的问。

“我现在在你学校门口，你出来。”

......

俊夕简直惊讶到从凳子上跳起来大喊一声，舍友们震惊的停下自己的事情看她。她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太大，挥挥手示意她们不要理自己。随后她换了套好看点的衣服，然后简单化了个妆，冲出校门。

校门口停了一辆黑色汽车。俊凯刚在电话里说，自己开了一辆黑色汽车停在校门口，他看了周围大概就只有他一辆黑色的车停着，好找。

俊夕快要走到黑色汽车旁边，但她放慢步伐，突然想到什么，就不慢不急的走过去。汽车的门开了，她坐上去，压制内心的紧张与兴奋，让表情尽量平静。

她不看王俊凯的脸，但她能感受到王俊凯从她上车起就一直盯着她的脸看。

她就眼睛看着前方，端正僵硬坐在副驾驶。

王俊凯突然向俊夕靠过来，俊夕被他的动作弄得更僵硬了，她瞬间汗毛竖起，整个人紧紧的坐在车座位上。俊凯一只手撑在座位这一边，另一只手撑在座位的那一边。把俊夕压倒式的圈起来。他离俊夕特别近，连俊夕紧促的呼吸都能感受得到，还有她通红的脸，倔强的眼神......

“你...你干嘛？”俊夕这才看向王俊凯

王俊凯得意地笑着，然后手拉起安全带，拴在俊夕身上，说：“帮你系安全带”随后，他把手放到方向盘上，没有开车的意思。他看俊夕没再说话，就转头说：“呦，生气啦？”

“我没有”俊夕是羞得脸红，哪来的生气啊

“还没有？你一上来都没有说话，也没看我一眼”他接着说：“我昨晚的行程很紧，本来忙完想给你打电话来着，但是太晚了，怕你睡着了，所以就掐着点给你发信息。”

俊夕听他说完，转头看他一眼又转过去，没有说话。

王俊凯看她满脸通红，额头还有几粒汗珠，刘海快成一团。他帮她开起空调，凉风直往她脸上吹，吹起了额前被汗浸湿的头发。

“还热吗?”

“不热了”俊夕的声音小小的。

“喝个可乐吧，特别快乐”他把冰的可乐罐子往俊夕脸上掂掂。

“我不喜欢可乐，呛。”

俊凯挠着头发，说:“ 噢，那喝橙汁吧”

俊夕接过瓶子，摇晃着瓶内的橙色饮料，嘟着嘴然后又看看他。

俊夕恍惚如断片一般， 她想着刚才像幼儿园小朋友的那种调皮劲，心生无数种尴尬，这尴尬似乎破碎了一切关乎于她的保护膜，穿透胸壁钻到她的心，然后再左右绞动。她特别抱歉，知道自己不能在没问清楚的情况下生气。但看身边这个人，大老远赶来找自己，被挂两通电话后都没有什么不悦的感觉，只是与情侣之间的宠溺眼神一样，再加上一份宠溺，看着她。她还是不安，捻着衣角，并不时呼着气，平复心情....

傍晚，飘起微风。

俊凯带俊夕去一个离城市中心很偏的餐厅吃饭，餐厅装修优雅，摆设干净，还有一个满是花草的大天台。他们坐在离风口较近的位置吃饭，俊夕低着头，俊凯也没有说话。大概，他们意识到了这是在一起之后的第一次一起吃饭， 并且，刚才他们还闹了点脾气。

天全黑了，餐厅里的服务员安排他们上天台，这是俊凯提前预定好的。那里很好仰望星空，视野广阔，楼层比较高，也没有什么建筑物阻碍视线。天台只有他们两个人，夜空洁净没有杂质，湛蓝色加上深邃的黑色，无数碎星铺洒在这毫不明亮的天空上。很静，周遭可以听见末夏和初秋交际的虫鸣，还有细小的车流声。高楼的空气清冷，风是凉的，俊凯轻拉着俊夕的手，他们仰望天空，没有说话。俊夕想把每一颗星星看清楚，看它们是不是真的在一眨一眨的闪，离自己所在的地方是不是真的很遥远。俊凯握着俊夕不禁滑落的手，看向她那张认真入迷到嘴唇都咬着的脸，她比星星好看。

俊凯把她拉到怀里,俊夕被这忽来的力气吓得从刚才的认真里出来。她的脸贴着他的胸脯，距离近得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好像，他们之间很喜欢拥抱。冬天里可以温暖，夏天里可以解闷。拥抱可以胜过一切比这亲密的动作，恰如他们来到一个只属于他们自己的空间，一屋粉色的空间......

“对不起”

声音从俊夕的头顶传来，她抬起头看着俊凯

“我不应该不给你打电话”

“我原谅你啦”俊夕说完，抱着他后背的双手更紧，她又说：“我不该挂你电话...还挂了两次，我其实没有要故意生气的...就你说好了要打电话过来，我等到睡着了，你都还没打过来......”

俊凯的下巴轻碰在俊夕的头顶，说：“对不起，是我不好，今天我给你补过生日”

“是星星吗？嘻嘻”她抬头看他，笑得很灿烂，说：“你来看我就行了。”

“以后我多陪陪你。”

他们没有松开拥抱，一直抱着聆听对方的心跳，夜风挺凉的，舒服地围着他们。

“你比星星好看”俊夕隐约地听到王俊凯在自己耳边轻轻说着

你看着星星，身旁的人在看着你。

(完 待续) 文 江大烊子